再见,一座城散文(3)

时间:2021-08-31

  风乍起,其实早已带着久长、久长的历程,到来之前的起承转合貌似只有自己才会知道。在起风的日子里,我面带着微笑迎接过那些如风的人:千里迢迢回鸢都顺道来给我一个拥抱的梅梅,为了圆满自己的青春在盛夏跑来看我的过客,多年不曾谋面的老同学。他们都带着自己旅途的尘埃和疲累,来过又离开,给我讲着关乎人生的故事,而我是代写的纸笔。

  我也是过客呢,带着牵扯纠结的痛楚,把生命的根系硬生生拔起又扎下,一碰触就是疼痛。我是个木命人,并没有风的质素,充其量该是个竹蜻蜓,飞得越远越高,摔得越痛越狠,可是竟然仗着青春冒冒失失地起飞了。竹蜻蜓是带着莫名的惊鸿一瞥,越过了四个寒暑,四个春秋,停落后,却不曾再被那个放飞它的孩童捡起。风能给它再启程的力量吗?

  一池春水

  潍坊有水,纵贯的河流,每条河上都有美丽的桥,河岸多是繁华和喧嚣。在鸢都的日子里,我走过很多条河,白浪河,张湎河,虞河,这些河流的相貌大多类似,从夏季时的平波微漾到冬季的冰封雪覆,蜿蜒过城市的河流大多是缄默的。这种缄默的气质像是一种因为格格不入而采取的明哲保身,那水的灵气都消弭了。

  白浪河、张湎河、虞河,三条河流是同向的,我总不记得它们的远近,也就不知道那些事情到底是沿着哪条河流经过的。

  夏天潮湿又灼热的时候,我在宫廷绿豆饼的店门口踮着脚尖张望着一个过客,我用触怒众人的胆大妄为会见了一个陌生人,他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带着方言的棱角和性格里的倔强。我以东道主的姿态带着他在这个我也不熟悉的城市漫无目的地游逛,请他吃了一块八角钱一个的潍坊肉火烧,听他讲他曾经在哪里哪里吃过类似这样的好东西,听他说我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山东姑娘。我们沿着自南向北的河流逆流而上,在曲折逼仄的河岸上穿行,看了鲁班园里的塑像,拂了庭院长廊的花窗,听了喑哑深沉的二胡曲,最后却是坐在公交车的车尾吹着窗外流徙的尘风。在我青春的河流上,沿途早就没有了值得驻足的风景,恰如这流经闹市的河流一样,河岸上再繁华都是过眼云烟,漫流到此处已是曾经沧海,早已不信巫山依旧在,所以游客和河流势必各怀心事,也势必不会有交集。过客离开了,途经过一条没有记忆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