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火车站的人流里,那种陌生的气息会让你在隔绝的时空里冥想很久,那个时刻,一个小朋友给我短信说,注意安全。
我被人接到单位,等我战战兢兢坐在那个六层楼靠窗的办公桌前的时候,我依然觉得像是梦游。然而那时候我无法预知未来的日子里我会一直在车轮摩擦柏油路的声响里焦躁而不安,如同田鼠在车水马龙的川流里张皇失措。我竟然忽视了最根本的真相,我来到了一座城,告别了我二十多年栖居的山麓和村庄。从此以后,夜晚不用再仰望天空,清晨听不到花树鸟虫的苏醒,这种距离和环境的迁徙,需要一个人改变对生命关照的角度和宽度。我在经历了许久的纠结后,开始懂得小城的美好,就像是吹略了浮于表面的油气和尘埃,嗅到生活本身的香气,尽管还是充溢着尘世的油烟。
潍坊的风,不比学生时代的大长清,总是夹着一种咸咸的盐味,每每我提到如同海风的咸湿,还会遭到一些看客的嘲笑,可是每当我看到地图上那个寒亭的一角粘着弯弯曲曲的渤海海岸的时候,我都有点悻悻的理直气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境的缘故,总觉得潍坊是个私藏着浪子心的顺民,在心底留着一角面朝大海,而肉身却过着最实在和凡俗的生活,就连那随风扯起的纸鸢也由飞翔的祈望变作尘世的嬉戏。所以那一角的遗留总是显得格外落寞,民俗越繁华,那一角越发凄楚,最直观的是在潍坊经济的飞速扬起中,寒亭是末梢的一个。仿佛是在一个追着富足繁荣奔跑的队伍中,队末那个一步三回头的不情愿者。
在高楼林立的闹市里,风可以在空隙中往来穿梭,带着去留无意的洒脱,当我一个人在闹市的喧哗里流徙,风的路过总会带来温暖的亲切,尽管周身都是凄冷,像是因为流浪的属性,过客之间的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