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懂得,所以可恨——张爱玲与钱钟书,为何同人不同命(2)

时间:2021-08-31

  的确,在女人之间,“一见如故”太容易,“转脸无情”也太容易,生活中多次见到女人相见欢好,背后唾沫翻飞地大讲对方坏话,我早已出离惊奇。而男人的交情,要是没有酒精的作用,往往很慢热,不会通过语言或是肢体语言,热切地表白示好。这也许是千百年来女性的弱势处境使得她们需要抱团,这不是本文的重点,这篇文章里,我想说的是,这一现象,不但女作家张爱玲写过,男作家钱钟书也写过。

  《围城》里,范小姐本名范懿——你听这名字起的,《尔雅》曰:懿,美也。《诗经•庶民》曰:好是懿德。跟那“窦文娴”也有一拼了,钱钟书也不是好人啊。范小姐背后没少放孙柔嘉的坏水,一会儿说她在跟那个委琐的陆教授谈恋爱,一会儿又说她把房间弄得很乱。但孙柔嘉离开时,范小姐“勾了孙小姐的手,从女生宿舍送她过来。孙小姐也依依惜别,舍不下她。范小姐看她上轿子,祝她们俩一路平安,说一定把人家寄给孙小姐的信转到上海……孙小姐也说一定有信给她。”

  方鸿渐感慨:“女人真是天生的政治家,她们俩背后彼此诽谤,面子上这样多情,两个政敌在香槟酒会上碰杯的一套工夫,怕也不过如此。假使不是亲耳朵听见她们的互相刻薄,自己也以为她们真是好朋友了”。

  张爱玲和钱钟书不约而同地指出某些女性友谊的虚伪,要说刻薄,钱钟书实在不下于张爱玲,但向来指责张爱玲的多,对钱钟书的描述,却多付之以哈哈大笑。我想这一方面是因为,趋利避害的本能,使得人们对于处于更强势地位的男性,比对女性更为宽容,另一方面则是,钱钟书的刻薄,是局外人的刻薄,张爱玲的尖锐,是入乎内而出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