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记》中隐含的人性悲剧(2)

时间:2021-08-31

  这种人性欲望的扭曲直接关系到下一代的幸福。她为了阻止儿子长白去妓馆,就为其娶了芝寿。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单纯地是在为儿子的幸福着想,她连着两个夜晚要儿子为她烧烟,套儿子的话以满足自己的内心要求。这种心理变态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婆婆与儿媳之间的矛盾限度。儿子在母亲的摆弄下不像个男人,芝寿无法隐忍这种畸形的关系,在她眼里,“丈夫不像个丈夫,婆婆也不像个婆婆。不是她们疯了就是她疯了。”最终,芝寿以死告别了这疯狂的世界。

  在这变态情欲的驱使下,她还亲手扼杀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在《金锁记》里面,母亲与女儿之间没有了正常的温情脉脉的牵连,没有彼此照应与关怀,有的只是冰冷、猜忌,有的只是隔绝与疏远。七巧病态的人格像瘟疫一样弥漫了整个家庭。对长安的折磨在肉体上,让她裹脚,劝她吸烟。在爱情上,七巧显得更为残忍。长安已到了婚嫁的年龄,她不仅不为女儿张罗亲事,反而一拖再拖。长安经过堂妹长馨的介绍,认识了留学回国的世舫。两个人虽然不算情投意合,但还算默契。长安为此心情好了许多,经常面带笑容。七巧一见到她这样,就挖苦讽刺。长安与世舫约会出去过几次,七巧就经常盘问她的行踪。实在忍受不了母亲的这种折磨,长安对爱情产生了绝望之感,“她不知道她母亲会放出什么手段来?迟早要出乱子,迟早要决裂。这是她生命里顶完美的一段,与其让别人给它加上一个不堪的尾巴,不如她自己早早结束了它。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

  最令人震惊的是,母亲居然在世舫面前看似轻描淡写地述说女儿吸烟的历史,带着一个“疯子般的审慎与机智”。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在七巧做来却是自然而然。作家以世舫的视角描写了七巧,“世舫直觉地感到那是个疯人――无缘无故的,他只是毛骨悚然。”是的,这是一个被情欲折磨一生的“疯子”,她早就脱离了正常的人性发展轨道。作家用隐喻的方式暗示了长安的命运:“长安悄悄地走下楼来,玄色花绣鞋与白丝袜停留在日色昏黄的楼梯上。停了一会,又上去了。一级一级,走进没有光的所在。”生命的最后一缕阳光就这样为母亲阴暗的人格所覆盖。她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爱情就这样被母亲的冷漠、刻薄以及别有用心断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