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海散文(3)

时间:2021-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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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嘶灯炫,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向省城疾驰着。

  我仰卧在担架上,担架仰卧在救护车里。

  一只握笔的手,现在却扎着吊针;鼻孔插着氧气,小象似的。透过车窗,蓝天、白云在飞速旋转;路旁的树木渐次倒了下去……。是惊悸紧张?还是因失血过多?路上我昏厥了过去。

  省城传染病院。三楼,糖尿病(以糖尿病为主)科。

  这是一间宽敞的病室,要比其它房间大出很多。门是对开着的,是为了推那辆令人心悸的担架车而专门设计的。门的上方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LCO病房。屋里摆放着六张病床,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在南侧,三十四、三十五、三十六在北侧,中间是四五米宽的过道。

  “温亚军,你是温亚军吗?”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护士站在担架车旁边看了看我,明知故问地问着。“你住三十四号床,听见没有?来来来,谁是患者家属,把病人抬到床上去!”

  三十四号床紧挨着厕所,还好,通风凉快,就是味道不怎么好。另外,三十四是多么可怕的床号啊!三和散纠结着,四和死谐音,三,散了,四,死了。我心里颇是晦气,我讨厌三和四这两个数字组合在一起。

  其他床的几个患者瞪着骷髅似地大眼睛看着我。鬼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一会儿进来一帮穿白大褂的人,各个脸上都戴着大口罩,阴森森的甚是恐怖吓人。他们把我围拢了起来,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副主任医师)撩开我的被子,慢条斯理地把听诊器上端的两个黑豆豆放进耳井里,然后拿起那磨得锃亮的小圆盘盘在我的胸部移来移去的。他一边听诊一边询问,两只眼睛煞有介事地翻动着,刨根问底儿,不放过一个细节。大约忙活了六、七分钟,中年男子直起腰,摘下口罩,说:“现在就去做CT,动作一定要慢!哦,对了,CT在一楼。记住,大小便都要在床上,除了眼睛,哪里也不许动!听见没有?”说罢,一帮子人就匆匆离开了。

  我躺在病床上,左右手都扎上了吊针--左边的止血,右边的(埋针,即针头埋在肉皮下,点滴时两端相接即可,可使用五至七天)消炎,活生生的一幅耶稣受难像。我知道我的病情很重,很不乐观。

  CT结果出来了,大夫的表情颇为严肃,指着片子对我说:“你看过蜂窝煤吗,你的肺部和蜂窝煤差不多。”大夫语气带着千般无奈,然后叹着气叫走了我的她。我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