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汪曾祺笔下的市井人物(3)

时间:2021-08-31

三、在热情的肯定了市民阶级乐观的生活信念、机智的生活智慧的同时,作家对小市民生活的弱点也有着清醒的认识,并对其加以了善意的批评和嘲讽。 《故乡人》中打鱼人的那种麻木,“八千岁”在被军队绑票敲诈去九百大洋后“回头想想,毕竟少花了一百,又觉得有些欣慰,好象他凭空拾到一百块钱似的”,让人觉得气闷不已。《故里杂记》中李三那种阿Q式的苟且愚昧,让人汗颜。《故里杂记·鱼》中精明干练几近贪婪势利的庞氏三妯娌也让人觉得咨嗟。《异秉》既有旧社会学徒生活的辛酸,又有对小镇市民几乎是世代沿袭为常的僵硬刻板生活以及他们那种于生无望,寻求“异秉”的猥琐心理的嘲笑讽刺。所有这些,都反映了小市民性格中狭隘、浅薄、麻木、隐忍的弱点。对于这种在传统生活方式中形成的独特而落后的心理状态和性格特征,作家是坚持了鲜明的批判态度的。只不过,这种批判更多地表现为善意的嘲讽,没有鲁迅那种尖锐泼辣的锋芒,显得更为温厚宽容些。这是作家性格、修养使然,也是其创作特点所在,但过于的温厚宽容势必导致批判的力度减弱,震撼程度的不足,缺少那种振聋发聩的效应。当然,鉴于作家各自不同的创作风格,我们也不必强加苛求。

  作为一个写实作家,汪曾祺以他丰富的生活积累和娴熟的艺术技巧,为我们展开了古老而新鲜的传统生活的图画,塑造了具有历史性特点的人物性格,在这些性格的悲喜剧中,可以看到一个民族内在的精神气质,以及这种精神气质所积淀的心理结构。这种将对于自然人性、传统美德的颂扬与对于市民阶层性格弱点的揭露相结合的写法,代表了汪曾祺市井小说的现实主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