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的“悼亡”传统分析(4)

时间:2021-08-31

  四、悼亡诗的界定

  从悼亡情感来说,悼亡是深沉真切的情感流露。悼亡诗需要承载真情实感。顾炎武与妻王氏结缡五十载,在进行抗清大业的同时身边终有妾婢,而王氏无子,死后凄凉,其悼亡之作无甚内容且矫揉虚伪,徒有悼亡之名。[1]悼亡诗需要符合现实经历。客观评价而言,无论是从写作技巧还是感人程度,元稹的悼亡诗略胜于韦应物。但“古今悼亡之作,惟韦公应物十数篇,澹缓凄楚,真切动人,不必语语沉痛,而幽忧郁堙之气,直灌输其中,诚绝调也”[2],而评价元稹则说“综其一生行迹,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为可恶也。岂其多情哉?实多诈而已矣”[3]。

  从悼亡对象来说,悼亡诗适用于夫妻间。不论是从《葛生》《绿衣》的悼亡对象,还是从有定名之功的潘岳诗作的悼亡对象来说,悼亡诗是“夫妻间丧偶后生者哀悼亡者的诗篇” [4]。关于悼亡中“夫妻间”的指向性,笔者认为从最早的悼亡诗《葛生》中便能证明妻悼夫的存在,此外后世许多作品中亦能看到女性视角的悼亡之作。虽然由于女性受教育的程度较低,文学史上女性悼亡诗数量较少,我们也不能将“悼亡诗”完全指向夫悼妻。对于“夫妻”的含义我们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中国式文人生来带有忧郁气质,感伤成为中国诗歌的重要内容与表现形式。诗人们以穷困的精神世界作为感伤的基础,沉重的才命之叹作为其源泉,无果的爱情追求作为其土壤,以人事代谢、王朝更迭的家国之悲为凄风,以死亡来临、末世无称的生命之惨为苦雨,用有限有情的主体浇灌无限无情的感伤之花,完成从心灵到洪荒的自我救赎。悼亡诗人们用审美的眼光审视死亡,将死亡与爱情这两大主题结合,是感伤主义的生命意识的延续,更充实了感伤的文学传统。其中体现的对人伦的浓情赞美,对幸福的无限眷恋,对生命的人文关怀,具有普世精神并为全人类所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