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苦思甜饭的散文(2)

时间:2021-08-31

  刚开始几顿红苕饭,吃得特别顺口,左一碗右一碗,肚子撑得圆鼓鼓的,仍不肯放下碗筷。日子越往后,我对顿顿不离红苕的饭就渐渐地犯了愁。父亲却照样吃得香甜,还说他小的时候正赶上自然灾害,人们都没吃的,啃树皮,吃“仙米”(一种泥),见了青草也是香的,不知饿死过多少人,这红苕饭,跟以前比起来,要算是好饭了。

  父亲的经历和让我痛惜的话,也曾让我惭愧过一阵,决心不再挑食。可我吃饭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每当端起一碗红苕饭,还是不由自主地先挑了饭粒入口,碗里的红苕,堆了大半碗,不得已,到了最后,只得将那令我早已不甚感兴趣的红苕塞进嘴里,慢慢嚼,越嚼越没味,越嚼越不想下咽,又怕父亲责备,只得强行咽下去,再也不肯多吃。令我痛苦的是,每顿吃剩下的红苕,父亲也不肯倒掉喂猪,而那些隔顿的红苕,已经变得发黑、发硬,也吃不出甜味了。

  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父亲有时干脆拿红苕当晚饭,清水煮上半锅,放上盐和少许的猪油,就着咸菜和辣椒吃得有滋有味,我却是食欲大减,只肯盛上一小半碗红苕大半碗汤,将那个已令我非常讨厌的红苕用筷子碾碎,搅成一碗糊糊状,硬着头皮“咕噜、咕噜”喝下去,那样子,绝不亚于大人拧着眉喝中药时的苦,还有壮士断腕般的豪迈。

  其实在那个年代,尽管常有人口多的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拿红苕充饥,在我家,三个人的地种出的粮食两个人吃,一个大人一个小女孩,是绝对够吃的,还真是年年有余。

  最令我不平的事也就在此处:每年稻花飘香的时节,来家里的熟人就多了,先是叔叔伯伯,然后是同一生产大队的婶子大爷,他们挑着箩筐来了,父亲就把粮仓打开了,金黄的谷子,五十斤一百斤,人多的时候,父亲还要自作聪明地帮他们分开,说是“相互匀兑”,“饿了大人也不能饿了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