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黄牛散文(2)

时间:2021-08-31

看戏

  黄昏时分,戏子就非正式开演了。一阵叮叮咚咚的乐声压住在场黑压压的人的闲谈,台下静得出奇,直到真正的戏子出来说几句酸话唱几句酸曲后台下的男女老少呵呵大笑。人们吵闹被突如其来的打击乐表演吸引了,目光不约而同地齐聚在舞台,焦急等待演员咿咿呀呀地唱出声来。其实这并不是正式开戏,戏班子敲打首次乐器是为催促村子里未动身或已在半路的看戏人加紧步子,免得延误千载难逢的好戏。这“叮叮咚咚、叮叮咚咚……”的敲打,不知道戏班子的人叫什么,我从小从大人哪里得知是操台子后,一直认为大人说的绝对正确,常常对比我还外行的说起。

  村里的社戏每年都唱起,得知庙会的会长订好戏子,掐指算日子,过了一天,立马问大人四月初八快到了没有,母亲总是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爱理不理的口气说道:“快了,快了,过几天就到了。”在整天的等待中跑去邻村赶了三月三的娘娘庙会,三月十八的龙王庙会,四月初二药王庙会,而一心期盼的四月八古佛庙会终于到了。戏子还是其他庙会上唱过的人,一群男人搭成一个戏班子,唱了一场又一场,一年之内,在前后村子的演出变化基本不大,大多是这个村子的第一场戏,在下一个村子会改在第二场或者第三场,甚至最后一场,只是顺序的打乱和一些演说词的多少而已。演员扮演的角色不会注入新的血液,演老婆的还是演老婆,演儿子的还是演儿子,也许他们一辈子的演出角色永恒不变。别看他们是一群刚性的男儿,一旦演起戏来,是哭泣,泪流满面;是喜庆,呵呵大笑;是忧愁,满脸阴云。也正是这些男儿演男像男,演女像女的变幻莫测的演技吸引了一群群看戏人百看不厌。

  夜色渐浓,整个村子除过星星点点家户灯光外,最耀眼的地方就是戏场,一个明晃晃的大灯照耀得半个村都亮了,远远望去,仿佛是迷路的人在沙漠的里突然找了一股清泉,远行者在黑夜里找到了唯一的希望光点。走近戏场,除过戏台子灯光外,就是庙会的会员们吹奏着唢呐,举行声势浩大的仪式而迎接来的神所占的临时家园。灯光下黑压压的人群早就等不及了,除过互相问好也来看戏外,就是各式各样的猜测当晚演什么戏。小孩子却大大不同,一会占着台下的位置,一会又跑去买点瓜子或者糖果,一会和小朋友们瞎议论一些与看戏无关的事情,一会又好奇地钻进戏子后台,总是高高兴兴地钻进去,被管台的人大声责骂后灰头灰脸地跑出来,灰溜溜地坐在事先占好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等待戏子的开演。

  家乡的社戏年年兴起,家乡人出山劳动也学着哼几句来解忧愁,高兴的时候也哼几句悦快的曲子。每年邀请来的戏班子全是离村子不远的道情班子,很少请秦腔剧团和晋剧剧团来助兴演出,更不要说京剧的名角了。也正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演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家庭事,加之一些夸张,或者说喜剧色彩,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庄稼人及其后代。这些家里长家里短的小戏似乎发生在每一个人身边,每一个村子总发生过一些,感动和教育了不少农村人。是关于赡养老人的,儿女们心里总有些愧疚;是婆媳之间的纠纷,婆媳各自心里或多或少理解了对方;是兄弟之间的斗殴,互相表起歉意;是邻里邻居之间鸡毛蒜皮的事,彼此之间多了几份谅解。有时候也唱一些古典名戏,什么《十万经》、《乌鸦告状》,有时候也把一些名段改变后演唱,什么《卷席筒》、《窦娥冤》,有时候演唱县文化馆出了名气的文人编的小段小戏,这些小段小戏随着这一年党的一些优惠政策,或者这一年发生的一些重大意义的事情,我记得看过关于计划生育的宣传、破除迷信的宣传,等等。名段改变也是初中或者高中学生骄傲的一件事,他们会对他们小的孩子说他们在书本上已经学习了,小他们的孩子觉得无比的神奇,对书本和未来有了无限憧憬。

  庙会的社戏时间是固定的,我们村里是四月初八的古佛庙。道情班子一来就是三天,总共唱七场戏。第一天晚上的戏一般比较吸引人,通常称为挂灯。这一晚上是孩子们最兴奋的时,从上午的打戏台开始,孩子们蹦跳着在戏场里帮一些小忙外,就好问一些关系戏班子的人数,是否有女的要来,第一场戏会唱什么等等。戏台子一般搭建在村子里最大的一块向阳的空闲地里,要不戏台子高,观众席底;要不与其相反目的是为了看戏的人视线开朗,看戏人的地里放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或者两块石头之间支一块木板就算是高档的凳子了。拉戏箱的拖拉机一进村,整个村子是孩子的们欢呼叫喊的声音,气喘吁吁跟在拖拉机后面一直奔跑到戏场。直到戏班子里年轻力壮的后生把一块帆布遮盖好,挂好最后一块白色的边沿红条布,正中间绣着一排洁白的大字,什么什么道情剧团。小孩子们才不约而同地回去吃饭了,似乎担心这场戏不会在当天晚上开演。忙忙碌碌吃了饭,搬着小凳子早早地在戏场里占一个称心如意的地位,或给父母,或者爷爷奶奶。

  一声男扮女声的嗓门似唱非唱的一句“走”正式拉开了整台戏,两边的乐队相继响起,随着咿咿呀呀的唱声,男演员出台了,一阵唱曲停止,接着就是老掉牙齿的酸曲。场下的观众嬉笑着,经不住逗笑的人,捂住嘴巴笑弯了腰。儿时的好动,当戏子开始唱腔了,站直身子回头望着一排排看戏的人,试着找一些熟悉的人,还没找到熟人的影子,后面的小孩子唧唧哇哇囔着挡住他们的光线了,而那些大人更不要说了,皱着眉头:谁家这孩子?紧接着管台子的人放开嗓门喊叫:前面的坐下,别把后面人的眼线堵住。

  夜深了,寒意渐浓,戏子演的绘声绘色,观众也看的热火朝天,一些特小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里已经进入了美好的梦境里。男人们吸着香烟,偶尔议论一些剧情,演员的演技,唱腔的好坏。大一点的孩子心不在焉地看演出,屁股下面像是有一根木棍子翘着,时不时看看周围的人,或者偷瞧后面的人,只有一些下三流的脏话或者酸曲子,酸话,小孩子才会看着看着,呵呵大笑一阵。一场戏演完,有人问起演了什么,小孩子笑而不答,而一些酸曲酸话成了孩子们茶余饭后必说的话,一直要说很长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