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诗人顾城的柏林相遇(5)

时间:2021-08-31

  我是一个孩子

  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小顾城几乎不了解自己的母亲,所以母亲只是处于想象之中,无法企及,顾城只是单方面地建构了这一想象。这种固执是他性格的一个基本特征。父母都健在,但是因共产主义体制的关系,顾城太久失去了他们。父亲跟他较为亲近,尝试去理解他那些不轻易说出来的兴趣爱好和情绪。和谢烨结婚后,这对年轻的夫妇为了在上海买一个又旧又老的房间,花了上千元的人民币,这个房间跟一架三角钢琴的空间差不多。据中国当时的社会情况而论,这笔钱是一个大数目。就在这间“公寓”里马汉茂(Helmut Martin)曾经有一次拜访过他,连声叹气。告别的时候,马汉茂把一个信封压在顾城的手上请他收下。当马汉茂在这个百万人口的城市,在这个曾经的东方大都会中消失,顾城才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有300元人民币。“如果我知道信封里面是什么,我肯定是不会接受的。”他说。尽管那时他每个月才赚16元人民币,跟从监狱释放出来的罪犯所赚的钱一样多。

  中国人用“”字来象征婚礼,意思是双重的高兴。于顾城而言,则是双重的烦恼。婚礼庆典刚结束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新郎官给五六个客人每人分了一块巧克力,而客人们都觉得被冒犯了,这个年轻的家伙没有表现出对他们的应有尊重。人生的大事不能如此草率地对待@。后来有一个星期天,我们还有谢烨,一起去看题为“颓废的艺术”(Entartete Kunst)的展览,展览在柏林博物馆岛上的东边。他告诉我:“我想,婚后我跨入了一片天地,但不是一片我可以去感觉的天地。”在思绪中他又一次地设想了很多困难,这些困难等着他,同时又无法避免。“人生中第二个最艰难的阶段是在1983年结婚前的五年,以及之后的很多年。五年来,我,一个北京人,一直努力说服身为上海人的岳母把女儿嫁给自己。她不能理解我想要什么,因为我也可以不用怎么费力地在北京找到老婆。只有中国人能理解并对这种处境深有同感。此外,我如实地介绍了自己,是一个跟惯犯差不多级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