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诗人顾城的柏林相遇(10)

时间:2021-08-31

  正如我所发现的,对顾城来说,神话远远没有童话那么有趣。“很可惜,中国古代文学并没有童话”,他重复了两次,明显是为强调这一看法的意义。在他喜欢的外国作家里面,安徒生没有列入其中,但告诉我,他非常钦佩安徒生。在他题为《给我的尊师安徒生》的诗歌里,表达了他的企盼:“沙漠变成了一个碧绿的世界”,为我们星球上的孩子们。

  我愿在这里安歇

  在花朵和露水中间

  我将重新找到

  儿时丢失的情感

  童话,在汉语里面意思是给孩子们的故事。“童”就是顾城所言“童子性”的“童”。这个顾城同样也说了两遍。顾城的“童子性”类似李贽所言“童心”的概念。石磊(Wilfricd Spaar)将这个概念翻译成德语的“unbelleckte Herz”(未受污染之心)。李贽同名的一篇文章如是说:“夫童心者,真心也。……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两者的差别主要在于侧重点有所不同:它已经根植于他的天性并化为内在信念,顾城强调的是孩童般的纯真,而不是人类的孩子气。而在李贽那里,我们看到的不是纯真的特质,而是没有被污染的人之天性,没有世故圆滑。从一方面来看,顾城更侧重“女儿性”一些,关于“男儿性”,他没有跟我说过。

  没有人能预言顾城会如何进一步成长。但如果我还是想刻画其特点的话,就会遭遇到如索福克勒斯悲剧《俄狄浦斯王》中要回答斯芬克斯之谜的处境:什么东西早晨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走路,晚上用三条腿走路?我将这样来回答:身为成年人的顾城一直是孩子,就他年龄和时代的水平而言,仍然也是孩子。谢烨说“离开了我他完全没有生活能力,完全依赖于我”,这话肯定也是恰当的。顾城从来没有过和小说主人公宝玉那样的经历,哪怕是在大体上类似的一次――他的父母必须去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