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悲剧的宗教内涵探析优秀论文(3)

时间:2021-08-31

  四、鲜血洒落在至亲侧间———迷失于李尔王的信仰和理性之间的李尔王之惑

  莎士比亚的另一部重要作品《李尔王》是一场关于亲情与政治的悲剧。在《李尔王》中有两个话语权力的轴心。一方面,李尔王笃信亲情,把女儿的爱看作高于其他一切现世诉求的珍宝。这本没有错,但是李尔王对于亲情的理解和处理具有看重直观设定、拒斥理性分析的特点。在该剧起始部分,李尔王完全从直接表达亲情的一时的话语,而不是从间接表达亲情的长期的行动来判定三个女儿的亲疏孝逆,注重客体呈现的直观性而忽视主体鉴别的可靠性。如此,心肠狠毒的戈纳瑞和里甘被视为孝女而获得大片国土,而温良孝顺的科迪利娅却被视为忤逆不孝的女儿而失去了全部的继承权。李尔王对于亲情的态度本身不涉及宗教,却带有着信仰这种思维方式的特质———一步式思维、拒绝理性推理、将主体意向的盲目坚定性视为一种形而上之美和伦理美。然而,理性随着事态的发展以强有力的势头攻入李尔王的心扉。“孝女”的忤逆使他无法拒绝对于原有“信仰”的怀疑。他申斥,他争辩,他竭力修补其原有思想体系和思维方式的漏洞,然而左支右绌、于事无补。伴随着暴风雨的嘶鸣,李尔王也在怒吼:“吹吧,风啊!吹破你的脸颊,猛烈地吹吧!你瀑布一样的倾盆大雨,尽管倒泻下来,直到淹没我们教堂的尖顶和房上的风信标吧!你思想一样迅捷的硫磺电火,劈开橡树的巨雷的先驱,烧焦我的白发吧!你,震撼一切的霹雳啊,把这粗壮的圆地球击平了吧!打碎造物的模型,一下子散尽摧毁制造忘恩负义的人类的种子吧!”[5]54-55李尔王的怒吼从表面上看是破坏性的,他呼唤大雨淹没尖塔和风标,淹没原有的心灵制高点和价值尺度;他呼唤电火和霹雳毁灭自身甚至也毁灭人类。实际上,这种破坏性中也寓含着建设性,李尔王的暴怒体现了他对于他固有的思想体系和思维方式的强烈依恋。他希望重建信仰主导的价值体系,希望重建他所深信的亲情的真实性,然而他的希望在现实中被击得粉碎,他的“孝女”的“亲情”在理性的阳光下丑态毕露;他只有以毁灭性的呼喊来发泄自己的愤怒与悲戚。他的痛苦不仅仅源于信仰对他的背叛,更源于他对于信仰的眷恋,他不能接受戈纳瑞和里甘忤逆不孝的现实,只能在暴风雨与疯癫中逃避。信仰与理性的斗争是世界观的斗争,具有深刻的剧烈性,而新的社会思维模式之权力结构的建设是一个伴随着破坏与幻灭的痛苦过程。上述深刻的剧烈性与痛苦体验正是在李尔王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最后,李尔王终于意识到了科迪利娅的仁孝,理性获得了胜利,这体现了新教伦理中理性地位的上升,更体现了这也是人文主义尊重真实人性与理性关照的伦理观的胜利。在另一个层面上,虽然李尔王和科迪利娅遭遇了悲剧性结局,亲情作为一种精神却获得了胜利,这是一种沐浴在理性阳光中的亲情,象征了社会思维模式之权力结构的新格局中信仰与理性的和谐关系。如同之前那种虚妄的亲情表征着一种缺乏理性兼容性的信仰,这种笃实的亲情也表征着一种信仰,一种允许理性发挥更多作用的开放式的信仰;如此,同时,信仰也以一种转化了的形式得以延续。总之,在《李尔王》中,信仰与理性的斗争以亲情的隐喻方式得以再现于文本。然而,科迪利娅毕竟不免一死,走向不可知之维,全剧在悲戚与宁静中终了,似乎对社会思维模式之权力结构演进的前景欲说还休,余韵无穷。

  五、结语:戏剧文本中的宗教哲学———文学沃土中的思想奇葩

  《哈姆雷特》和《李尔王》这两部悲剧反映了基督教现代转型期社会思维模式之权力结构的嬗变以及由此形成的权力结构新格局,一种理性地位相对提升、信仰作用相对下降的新格局。这种提升与下降不是机械式的,而是有机的,经过这种变化,理性与信仰处于更加和谐的关系中,两者都得到了各自意义上的发展。两剧主人公的悲剧性结局、他们的困惑与迷失则反映了上述嬗变过程的艰难性与曲折性。其实,莎翁四大悲剧中的另外两部《麦克白》和《奥瑟罗》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思维模式之权力结构的新格局。麦克白权欲熏心,为了攫取更高的权力残忍地将国王杀死,由此种下了悲剧的种子。麦克白的悲剧源于其对于权力的贪婪与迷恋。麦克白对于权力的迷恋与信仰当然是不同的。从伦理学上说,信仰是引导人向善的,而对于权力的迷恋是引诱人作恶的。从形而上学上说,信仰是与彼岸世界相连结的,而对于权力的迷恋则是聚焦于现世的利益。然而,从另一个层面上看,权力迷恋与信仰也有着某种联系,权力迷恋显示出一步式思维和放弃理性推理的特征,这是信仰这种思维方式也具有的。相应地,麦克白所处的苏格兰政治体系则体现了当时的政治原则与政治逻辑,体现了理性的力量。麦克白与他的反对力量的斗争代表了权力迷恋与当时的政治体系的斗争,隐喻了信仰与理性在社会思维模式之权力结构嬗变过程中的斗争,而麦克白最终的惨败预示了理性力量的增长和信仰力量的消减。在《奥瑟罗》中,奥瑟罗对于忠贞爱情的执著是一种带有盲目色彩的执著,同样具有一步式思维和放弃理性推理的特点。面对奸人伊阿古的挑拨离间,奥瑟罗未能依靠理性的力量辨明是非,未能依靠符合理性的观察与推理分清真假。正是因为对于爱情的执著态度中的那种奥瑟罗式的盲目性,这位悲剧主人公最终听信了谗言,亲手杀死了贤淑的妻子苔丝德蒙娜,从而走向了忠贞感情的反面,走向了执著态度的反面。奥瑟罗的悲剧表现了在理性能动作用缺失的情况下人可能遭遇的悲剧,从反面体现了文艺复兴时期对于理性的重视。

  综上所述,在基督教的现代转型期是以社会思维模式之权力结构的格局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是以或者说信仰与理性的话语权力再重新分配为核心内容的。理性权威的提高是基督教现代转型的标志,然而这种变化既不是主要体现在宗教改革这种信仰优化的内部改良,更而是主要体现在基督教的外部改良,即基督教思想体系对人文主义等近现代理性化思潮的宽容性与兼容性的提升上。莎士比亚的伟大悲剧作品,体现了社会思维模式之权力结构的新格局。在这种新格局中,信仰的作用被弱化了,理性的作用被强化了,信仰与理性之间呈现出了一种新的权力分配关系。凭借理性的力量,近现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给人类文明注入了新的生机,强有力地推进了文明进程并极大地改善了人们的生活,而基督教也发展出了其现代模式,实现了其现代转型,使自身更加适应现代社会的文化状况,保证了其在现代西方社会生活中的一席之地。莎士比亚悲剧,将一种开放性的、外向型的宗教哲学理念寓于戏剧文本之中,在一片文学沃土上开放出了朵朵思想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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