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已故亲人的散文

时间:2021-08-31

  怀念已故亲人的散文:忆伯父

  伯父在世的时候,曾经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光!这是他给予我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他为什么要打我呢?因为我儿时太调皮,父母即使经常揍我,也无济于事。有一天,伯父从几十里以外的他家来到我家,听说我顽性不改,他大吼三声“你到底改不改?”我倔强地回答:“不改!”他突然扬起手掌,“啪”的一声,在我脸上用力地打了一耳光,我立刻感到脸上火辣辣地疼。但我没哭!这次挨打,让我终身难忘,我也并不怨恨他。1979年我高考前夕,他曾到学校送给我2元钱的零花钱。那时,2元钱也很值钱啊!

  伯父的嗓门很大,他是那种“人未到,声已至”的人。在文革年代,他作为一个普通农民,居然熟背毛主席的《老三篇》,毛主席语录也能脱口而出,夹杂一些孔子、孟子的话,他说话几乎就是“广播体”,一套一套的,是农村典型的义务宣传员。他教训起人来,让你根本没有还嘴的机会,你只能洗耳恭听。时间一久,远近的人们就把他当作娱乐人物了,不一定认真听他讲什么,而只对他讲话的语气和姿态感兴趣。我最佩服伯父的是他嫉恶如仇,绝对不怕邪恶势力,那些欺软怕硬的坏人在伯父那里也要忌惮他三分。他的一身正气和洪钟一样的嗓门,可以把坏人震慑住。

  伯父有个习惯,就是半夜醒了,他就开始说话,让别人也要说话,说得天亮了他就干活去了。他的精力补充方式,就是闲坐时打瞌睡,假寐或者真眯一会,他又精力旺盛了。直到他年逾古稀了,他仍然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问题在于他的一言堂有时候使家庭气氛太严肃,我的堂兄以及堂嫂,还有几个堂侄都有点受不了他的数落。为此,我那当中学校长的堂兄颇感郁闷,后来加上血吸虫病的侵害,他英年早逝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伯父家的一大变故,也是伯父的最大悲哀。此后,他虽然也爱讲话,但毕竟话少了。

  伯父病故以后,我总觉得他的话语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我至今还有点纳闷,他的过于爱讲话是不是语言神经特别兴奋?是那个时代造就了他的宣传员个性?是农村无处不在的“大喇叭”诱发了他的说话天赋?总之,他与众不同,从某种程度上比今天某些到处作报告的人更有口才,比讲师还要讲师,比政工师还要政工师,甚至不比于丹、易中天的口头功夫差!

  可贵的是,伯父是一个劳动者,他不但干各种农活,还能无师自通地编织一些竹器用具,走村串户去换点儿零花钱。这表明,他不仅仅是会说话,更能劳动,他是言行一致的人,本质上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农民!

  清明节前夕,我写下这些文字,算是对伯父的一点纪念。

  感谢你,伯父!你的那一耳光,把我打进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