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的美文(5)

时间:2021-08-31

  年饭准备的差不多,也基本上接近腊月根儿了。还有点儿零碎的小工程,母亲摆弄那点儿干货:化点儿咸盐水,把买好的生瓜子、生花生炒熟。这胡麻柴火有点儿硬,紧拨拉的就过火了,一炒一个欧(糊)个蛋,一吃一个黑嘴叉,那也吃得津津有味。我爱吃黑枣,母亲不让多吃,老说是吃黑枣拉不下来,直到现在我过年也不买黑枣,总觉得黑枣是种可怕的东西。父亲找人写对联。坝上村里贴的都是方形的,人们都叫“对子”。父亲去供销社买上红纸,回家拆开。一块钱能买3张,一张纸能拆6块儿。那时人才稀缺,全村也数不上几个文化人,会写毛笔字的更没几个。记忆中,父亲总是夹着红纸让袁老师去写,袁老师是我念小学时的校长。对子的内容每年基本都是“米面如山”、“牛羊满圈”、“五谷丰登“、金玉满堂”、”“风调雨顺”之类的话语。坝上以农牧为主,但十年九旱,有时解决温饱真的很难。现在看来,当时对子上的墨印也是农民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除夕这一天是最隆重的,叫守岁,俗称熬年年。父母大人包饺子,我和姐姐抢电视。

  过年的饺子要包一个“蹦蹦”,谁吃上谁有福。说也怪!我家每年都是父亲往出吃。母亲似乎有点儿羡慕嫉妒恨,父亲总是露着虎牙挑逗说吃得多概率就大。有一年,我为了吃出“蹦蹦”,按照父亲的说法,硬是干了两大碗也未能如愿,还差点儿憋死。母亲不让提“鳖”字,说那是骂人的话,我只能憋在心里。再后来,我再也没举过往出吃“蹦蹦”的意,还是顾命要紧。

  开始我家是黑白电视机,父亲弄得天线架只能搜到两个台,一个康保台,一个中央台。姐姐爱看康保台的武侠剧《射雕英雄传》,我爱看中央电视台的春晚。姐姐拧到康保台,我立马换成中央台,姐姐再换过去,我再拧过来……几个回合过去,姊妹两就厮打起来。最终,还是我占上风,一来我是弟弟,二来春晚一年就一次,我每年都要向姐姐承诺:只要让我看了春晚,剩下的节目一年不看都行。我总觉得不看春晚就没有过年的气氛,另外,我还想见到两个人:赵忠祥是我的心中偶像,倪萍是我的梦中情人。喜欢倪萍,是因为比村里人长得好看;喜欢赵忠祥,是因为永驻童心的《动物世界》。姐姐不爱看文艺节目就早早睡了,父母都是“电视眯”,电视关了就清醒,电视开着就瞌睡。四个多小时的春晚,每年我都要坚持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