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时间的流逝能冲淡一切。可心中总有些许尘封的记忆,随着年轮的推移,被如水的岁月冲刷得渐次清晰了。
“慢点,奶奶都跟不上啦。看,我们家小小学会干活了!”前面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后边是个小脚老奶奶正颤悠悠地抬着一桶水。这个画面时常出现在我的眼前,那熟悉的声音又常常在我耳边回荡。那是我小时候刚刚学会帮奶奶抬水,由于那个年代村里还没有自来水,只能到离家几十米远的大口井里摇水。打水是每一户人家每天的必修课。年轻力壮的大人们不是用担子挑,就是干脆用手提,只有老人孩子才抬水。那时的水井都不太深,也就三四米,遇到雨水大的年景,伸手就能够着水面。一般都是几十户人家搭伙挖的,为了防止塌陷,挖好了就在周围砌上石头块,然后在井沿上埋木桩子,最后架起辘轳。村里以前有好些这样的大口井,后来渐渐被压水机代替,再以后进步了,潜水泵出现了,到现在村里已经通了自来水,那些曾经的取水工具都渐渐地退出历史舞台。
奶奶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听奶奶讲,爷爷是在我小姑三岁上没的,还不到40岁。那时的孤儿寡母是如何活过来的,真不可思议!对于这些,奶奶只字不提,每每问起,她总是淡淡地说:一天一天地熬呗。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后来听大姑说,那时的姑姑和我父亲还小,为了一家老小,奶奶可是受了常人无法忍受的罪,吃了常人意想不到的苦。除了做一家人的针线活外,地里的活也要大包大揽。晚上把孩子们安置好后,还要赶上牛车往田间送粪,怕人笑话,就像男人一样蒙上一条白羊肚手巾。奶奶的脾气好,从未打骂过孩子们。虽说家里穷,和邻里的关系搞得却挺好,从未和外人吵过架。再加上奶奶的心灵手巧,大闺女小媳妇们也乐意和奶奶在一起做针线活,尤其是冬闲时节,炕上地下都是人,笑声不断,热闹非凡。
由于年轻时的过度劳累,奶奶落了一身病。在我的记忆中奶奶经常到小诊所买药,毕竟那时我还小,不知道是些什么药,大概是止痛一类的吧。
我的童年是在奶奶身边度过的。我们姐弟五个,我又是独苗,在家就或多或少地得到了娇惯,顺其自然地就跟着奶奶。不管奶奶去哪,我都要紧随其后,像个小尾巴。那时的我特别喜欢走亲戚,因为只有在亲戚家才能得到好吃的。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我上小学,为此挨老师的批评不说,还耽误了不少功课。
记得有一年冬天,我半夜睡醒后,肚子饿了,就哭着要吃的。奶奶就起床,把煤火炉子捅开,座上小铁锅,给我煮了一小把前几天刚买的红薯粉条,弄好后,放了点盐、葱花和香油,我一口气吃了个底朝天,连汤都未剩下。长大后,我也曾去过好些地方,也曾吃过像酸辣粉、土豆粉之类的东西,可总吃不到奶奶当年做的那种味道。
还真应了一句话:好人没好命。就在我们家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的时候,奶奶得了重病,一躺就是两年,当奶奶即将离世时,已骨瘦如柴,让人心痛。
每每忆起我的童年,就会想到我的奶奶,如今又是清明时节雨落轻尘,春暖花开燕吟如歌之季,看满地杂草丛生花瓣乱飞,问一句:“奶奶,您在天堂还好吗?我永远忘不了您陪我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若有来世,我还愿意和你携手同行。”
一提起奶奶,心中便有止不住的怒火,不知怎么的,一说起她,小时候的几件事便接二连三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剧情一:丢弃ING
我刚一生下来,才四斤四两,48公分长,小小的瘦瘦的,何况是一女的。爸爸是商人,整天忙里忙外,没多少时间陪妈妈,妈妈当时又身体虚弱,本来应该是奶奶烧饭拿到医院给妈妈吃的,可她一见妈妈生的是女的,她就不管了(怎么有这种人)。爷爷很好,他每天烧好泡饭,骑着脚踏车到医院送吃的给妈妈(我现在也是对爷爷好点的)。我生下来十几天时间,就患上肺炎,呼吸有些困难(现在好了,健康啊),你死也想不到我奶奶说了些什么话,她竟然说要把我扔了得了。因此,为了这件事,家里还大吵一架,我讨厌我的奶奶,甚至是愤恨。
剧情二:重男轻女
也许这一词,每家每户都知道,哪家不盼望生个男孩啊?可奶奶做的事情更是让我所感到不公平!记得小时候,我、星星姐姐、六一哥哥常在一起玩,大家也知道,男孩子当然调皮一些,所以以前我和星星就常被六一欺负(现在才不会给他欺负呢!),比如说把我们摔倒啊、头上撞个包奖励给我们等。可有一次,她竟然拿起锤子玩了起来,才4岁啊,他拿着锤子就往我头上砸了过来,我疼啊,立马哭了起来,奶奶看见了。照理说她应该过来问我怎么了,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马上抱起她的乖孙子六一,说:六一乖,谁欺负你啦?那,这5块钱拿去买东西吃啊,然后就放下了他,可在一旁哭着的我,她就像视而不见,就走进了房间。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那个动作,那个语言,那个表情,奶奶,也许我永远也原谅不了你,因为你实在是太不通情达理了,奶奶!我!恨!你!
剧情三:对待爷爷
奶奶整天摆着一副臭架子,以为自己是一家之主,很了不起的样子。就拿上次过年的事情说吧,爷爷当时生病,而我们一家都喜欢吃三粉饺,所以爷爷做了。那是正月,大家早饭都到爷爷那吃了,先是姑姑去,让爷爷烧了三碗,再是叔叔、阿姨。我和爸爸去了,已经烧了三餐的爷爷已是筋疲力尽,我去的时候,奶奶还好人一样:“一飞(我爸爸),你要不要吃三粉饺啊?下一碗给你们俩吧!”“好啊,爸爸爽快的答应了。”“如良,下两碗三粉饺给他们母女俩。”我当时就在想,你不是要烧给我们吃吗?怎么自己不动手啊,没诚意的“家伙”(也许这么说有些不礼貌,但是我恨我奶奶)。只记得爷爷说了一句话,我还记忆犹新“我是铁打的啊?”爷爷平时不会说这些话,他都忍着,但是我知道,他内心有说不出的苦。爷爷,你知道吗?在我吃下你下的饺子,我是多么的感到愧疚啊,因为我没有来帮助你,我竟然没有来帮助你。奶奶平时就知道搓麻将,家里的事也不管,累了叫爷爷按摩,饿了让爷爷烧吃,爷爷,你为什么就不把你内心的苦诉说出来呢?
奶奶的这种事见多了,我们全家的女的都表示不满,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至少写了这篇作文,我心情好了不少。我真的希望这种事不要再在我家出现了,那太伤我的心了,同时伤了家人的心。奶奶,我知道没有你就没有我,但至少你也太残忍了点吧,你享你的福,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还能把持多久,但我深信,再这么下去,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叫你一声“奶奶”,您到底是不是我的奶奶。爷爷,虽然我讨厌奶奶,但是我永远是您坚强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