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语:迟子建始终是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她的写作,绵长而畅达,悠远而深邃。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写作的作家中,迟子建是为数不多的没有“混迹”在某个潮流里的作家之一。三十多年来,文学史和评论界几乎没有办法将她划进某种“类型”,无法以一种个性化的“命名”来界定她写作的风格。这样,她也许能够感觉到自己周遭愈发没有光环闪耀的自由,没有束缚和羁绊的快乐,反而是多了许多更加自省和反思自己的勇气。因此,她虽然没有特立独行的样态,却富于大气洒脱的气度。她常常是“心在千山外”,用心捕捉“废墟上的雄鹰和蝴蝶”,藉着时间的行走,呈现对世界的伤怀之美。
迟子建写出她的处女作或成名作《北极村童话》的时候才二十岁。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这篇小说决定了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迟子建写作的美学方向。说是“童话”,其实内里蕴籍着的,却是成熟的、不可复制的一种“成人经验”。辽阔的东北边域,一个大北国小女孩对生老病死、离情别意的感知和细腻体悟,过早地越过了“懵懂的萌”的边界,仿佛直抵冰雪封满的旷野,自觉地走向一种神性的存在。
此后,我感到,这个小女孩的身影,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迟子建的文字和叙述,隐隐若现。无论在迟子建的长篇小说,还是中、短篇文本中,这个“意象结构”如影随形般地幻化成故事、人物和情节密林中的精魂,也在冥冥之中引导着她寻找和发掘存在世界里的神性,像她文字中总是飘忽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神性,构成了迟子建写作重要的精神内核之一,这也使得她呈现出作为一位女性作家鲜有的气韵、气度和风骨。童年的经验和独特的地域熏染,这一片充满了灵性的土地,以及激情和才气,决定了她作品的一切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