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爱散文

时间:2021-08-31

  低沉的回应响起时,犹豫着轻轻地推开了门,感觉一双犀利的眼光落在了身上,有点惶惶然,身后团政委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起,“以伟,这是刚从某部调来的女兵清子。”转过头,政委微微笑着,“清子,这就是我们团大名鼎鼎的刘以伟,宣传股股长。”顿了顿,政委又笑了,“以伟,清子就交给你了,这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兵,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政委的话意味深长,我看见以伟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

  目送着团政委走出了门外,以伟转过身站在了我面前,伸出了手,“欢迎你加入我们,清子。”以伟的声音很生硬,也有点漠然,极自然地,我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他并没有接受我的加入,这是一个男权的世界,团长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清子,你是我们团唯一的一个女兵,希望你能适应这里的一切。”团长的目光有担忧,更多的却是鼓励,团长、政委都是爸爸的老部下,而我真实的身份只有他俩才知,调函表上我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兵,这是我来这个团唯一向爸爸提出的要求,我只想让别人明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兵。

  看着伸在面前的手,我没有伸出手相握,只是悄悄地握紧拳头,松开,嘴角掀起一丝笑容,“女兵清子,前来报到,请指示!”伴随着一个标准的军礼,我的脸上渐渐变得庄严肃穆,这是一支优秀的队伍,全军有名的团队,而我即将工作的科室在军区又是声名远播,能走进他们当中,我心足矣。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办公室里渐渐热闹起来,我的身边围绕了热情的战友们,他们从心底里发出的声音让我感动而又情不自禁地莞然,我的到来打乱了这里的平静,因为我的唯一,更因为这里本是一个条件恶劣的边防,在他们的思维里,这里只应是男人的天下,于是,好奇和不解写满了他们的脸上。面对这一切,我没有太多解释,淡淡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而以伟,一直都在忙碌着。

  日子悠悠而又淡然,转眼来到这里已有半月了,每天上班下班,平静而又怡然,依然有好奇的目光落在身上,每每此时,总会轻轻地颔首微笑,从容地出入工作区和生活区,身边战友们忙忙碌碌,以伟的目光偶尔从身上轻轻地扫过,我的面上,始终一片淡然,看不出任何内心的波动,以伟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深沉和研判。而我,面上依然不露声色,尽管内心已有了悄悄的变化。黄昏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来到营外的山坡,站在山坡上,极目远眺,能看见前面茫茫的有些空旷的沙丘,一堆又一堆,在夕阳的余辉中,亮晃晃的有些耀眼,于是,这一刻,眼睛总会湿湿的。

  以伟的脚步终于停在了我的办公桌旁,手上拿着几本报刊,他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冷漠,“清子,收拾一下,下午到四连采访。”说完放下手中的资料,接触到我的目光,以伟笑了,很温和的笑,看见我伸出手拿起桌上的报刊,解释,“这上面有小冰发表的一篇文章,听他说,这篇文章还是你帮他修改的,所以我拿过来给你看看。”我笑了,以伟转过身向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十月的阳光,含蓄而又温柔,没有了七月的如火娇艳,走在连绵起伏的沙丘旁,仿佛空中有支长长的手臂伸下来,轻轻地在脸上抚摸着,又调皮地滑下,碰在身上,很舒服,轻微的风从身边穿过,很惬意,我听见一声满足的叹息声从同行的战友嘴中悠悠散开。

  到达目的地后,在边防战友们热情的簇拥下,坐在已有了丝丝凉意的营院内,听他们讲述这里的山,这里的草,还有落在这里的心这里的情,他们的话语很平淡,面上的神色很怡然,仿佛讲述的是与己无关的人和事,而这里条件的恶劣在全军都是有名的,可是生活在这里的战友们呢?没有丝毫怨言,更没有痛苦和对现状工作生活的不满,望着满天星斗,我的眼眶又一点点湿润了。

  夜深了,战友们都相继休息了,我却无丝毫睡意,心中思绪漫天飞舞,站起身,慢慢向连队不远处的山坡走去,天边除了有抹淡淡的星光在闪烁,夜色已如张铺开的大网,在山坡四周徘徊,最后罩住了我站立的这片山坡,一种冰凉如水的感觉刹时从心中漫过,四周静极了,静得似能听见不远处营房内传来的战友们均匀的呼吸声,间接夹有一两声梦呓声。

  记得有人曾对我说过,清子,你很让人难懂,有时候坚强如铁,理性得让人可怕,可有时候却又柔情似水,感性得让人难以相信,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

  是个怎样的女孩?我一笑置之,没有回答更没有深想,我告诉自己,我就是我,一个从小在军营长大又在军营生活的女孩。

  伴随着泪水和视线的模糊,三天后,距我调到这个边防团的一个多月后的第一篇由我提笔的通讯报道在空军报上发表,文章见报后许多战友看后都哭了,而我,面对战友们的询问和一双双湿润的双眼,竟又恢复到当初的一贯冷漠,脸上再也找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直至有目光在眼眸中浸入。

  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电话中爸爸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严厉,多了一份担忧和牵挂,尽管爸爸在电话中没有说太多话,但我依然感觉到爸爸的欲言又止,于是,我把这段时间的感受及身体状况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在向爸爸诉说的时候我的眼前总晃动着在四连采访时四连战士们的目光,总感觉到几双熟悉的目光在无声地望着我,于是,眼泪在一刹那也流了下来,声音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平静,爸爸在那端沉默了,终于,在一声声哽咽声中,我向爸爸讲述了在四连我所知道的一切,那里的山,那里的草,那里的心和那里的情……电话那端,始终沉默着,良久,我终于听到一声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女儿,我看到了你在空军报上的文章,你终于长大了!”

  放下电话的时候,脸上泪水纵横,爸爸的话还在耳边响着,没有擦试也忘了擦掉脸上的泪痕,就这样怔怔地坐着,直到面前递来几张面巾纸才恍然惊觉,办公桌旁有人,抬起头,一双若有所思的眼光正落在脸上,一瞬不瞬。

  几天后,军区某领导亲自带队,由后勤处、军务处、干部处、装备处及医务人员组成的慰问团奔赴各部的边防进行慰问,消息传开的时候,我和以伟已在返回团部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