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对林亭雪的散文

时间:2021-08-31

  节日灯火,通宵达旦地亮。雪粒,便似光里的尘埃,迂缓而持续地飞舞,有序又无羁,不管不顾的真实,带给人间是喜悦抑或忧伤,竟是无干的。这样子挺好的。无负累和担忧的洒然。我坐在半夜的窗帘前面,身后是栖身的居所,温暖,无疑义的包纳地,真,善,美,丑,亦与这午夜飞雪般,播散,落了地,尘埃里的灰。纱窗拉开一半,海棠花全落了,枝叶在蒙昧的光线里投下暗影子,切开我的身体,像疤痕。小空间里的清坐,是一种澈冷的寂寞。无关气候和旁人,甚至时间和空间。笑。可不是雪么。这人世,从来都是这般巧。

  是第二场雪了。若初次是惊喜,是呼应,是成就盼望,那么圆满之后的多,便成为多余,绝望。冬天的雪,落在春天里,多少让人心事庞杂,藤葛纠结,又分明又难解,似爱似怨,理不出头绪。喜悦渐淡,寥落无趣。便只端端地坐到深夜里去,无惊无喜地被时间溶化。春天的花园,暂且还是一片死静,而林亭依旧苍白地耸立,掠过的四季,也不过去年的笑声,零零星星,起起落落,到底,亦被曾绿着的草地和红着黄着的花们收回。我肯定看不清一株美人蕉,娇憨的红脸。长廊尽处,坐着的姑娘手里的那朵玫瑰呢?只有桃花,在下午阴天里,被园林工人蹬着梯子,用铁丝将假吟吟的笑绑在清瘦枯苍的树上,总是要被电线里的热烤亮的。我想的时候,树上的假花,在雪里还是暗淡的,若它们从未来过。

  雪里,最多见的,该是鸟雀。而它们,在这样的夜里,又在何处张望呢?或者从高处掉下来,冻死,摔死,亦无人察觉。明天,那些依旧活着的鸟雀,会跳跃在雪地里,欢快地哭泣吗?灯光耀亮,像一双睁得太久的眼睛,干涩而困倦,如果有支撑,日子总是可以安渡。可是,如果失去,消失,甚至永不再来,你的日子,难道用刀切断吗?海棠的枝叶的阴影,大片地覆盖了暗夜里的我的身体,我在时间里的坐姿,被切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