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住宿舍的岁月散文

时间:2021-08-31

难忘那住宿舍的岁月散文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随着开发建设北大荒的号角吹响,艰难曲折的垦荒战斗生活是人所共知的,我这里不想赘述。但那时有个新名词儿——单干户,是很有意思的,值得留恋和深思的。

  所谓的“单干户”,不是指当时农村合作化时,没有参加互助组的个体农户。而在北大荒开发建设初期,我们农垦人指的是开发建设中还没有成家,住在集体宿舍的男女单身青年,也就是今天说的住公寓的男女光棍。我也曾是其中的一员。对那时的体会颇深,至今记忆犹新,想起来还真有留恋之情。

  当年对我们这些“单干户”,有一套嗑叫做:“单干苦,单干苦,睡觉被子没人唔,衣服破了没人补;脸不洗,头不梳,有了吃喝天不顾,没吃没喝就饿肚。”其实,这说的也不尽然。住宿舍的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女青年,团结一心共渡难关,不但克服了重重困难,还过得充实和滋润,就连有了对象,成了家,不再是“单干户”了的垦荒战士们,还是留恋那“单干户”的生活,不忘那“单干户”时结下的情谊。那是因为“单干户”们在困境中,创造了很多摆脱困境的办法,体现了大协作的互相关爱的精神。

  所说的单干苦,主要的是指吃和住。那是由于粮食紧张,人们的日定量少得可怜。“单干户”们都吃食堂,每天除了代食品就是面糊湖咸菜汤。“单干户”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女,如何受得了哇?但是常言说得好:“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北大荒物产丰富,资源遍地都是,那数不尽的鱼虾,那遍野的狍子等野兽,不是最好的可食之物吗?天赋与垦荒者的恩惠,你还能不享受一番等死吗?于是,到河里打鱼,到林边捉珍禽野兽,成了我们这些单干户的专利。

  那时我在八五八农场穆棱河分场,住在场部的宿舍里,我们宿舍前边就是女宿舍。记得那时每天晚上,我和舍友们把成串的鱼钩甩在河里,到林间边下套。下完回来后,顺便告诉女宿舍的女“单干户”们:“今天晚上下钩了,明天早上准备炖鱼吃。”姑娘们总是高兴地准备好了作料。第二天下夜班的“单干户”,或者是我们爱起早的人,天不亮就到河边起钩拿鱼,到林间溜套。不论是鲫鱼、鲶鱼、黑鱼或白鱼,还是雪兔、野鸡等,大大小小那次都不空手,都是十几、二十几斤。交给“女单干户”就回去洗脸,静等着吃姑娘们做的美味鲜鱼。有时钓的鱼,溜得野味多了送给食堂,大家在食堂共同吃。就这样一来,“单干户”们竟不觉得粮食定量少有多艰难了。

  六一年秋天,我们发现地边的大豆被狍子来吃,竟从林子边踩出了一条狍子道。回去后,我和同是“单干户”的老兵廖庆昌、小唐等人一商量,便高高兴兴地到地边去挖狍子窖。我们三人挖成了一个长三米多,宽不到一米,深两米多的坑。用树枝横横在坑上,再在树枝上放上没脱谷的大豆。就这样茂密的森林边,一个横档在狍子必经之路的狍子窖就成功了。

  朝霞映照的第二天清晨,正好我和老廖歇班,一大早老廖就背着冲锋枪,叫我一起去看狍子窖。这老廖是老铁道兵,成天乐呵呵的不知道愁,对人总是真心实意,和蔼可亲,所以人们对他都很尊敬,亲切地叫他廖大哥。我和廖大哥到了狍子窖一看,好家伙!一只长有犄角的黄褐色大狍子,正在窖里乱蹦乱跳,发出哀嚎。老廖一看高兴地端起冲锋枪,说声对不起了,“啪啪啪”一梭子子弹射死了狍子。我们俩欢天喜地地把已经血肉模糊的狍子抬回宿舍。宿舍的男女“单干户”一看这回有狍子肉吃了,无不喜笑颜开。小唐一看狍子被老廖大哥,用冲锋枪把头打个稀烂,狍子角都打断了,把老廖一顿骂,唠唠叨叨没完没了。老廖也不生气嘻嘻地只是笑。小唐得理不让人,骂起来没够。姑娘们不干了,纷纷指责小唐。

  我一看这架势,怕廖大哥下不了台,女单干户在与于小唐吵闹,赶紧边让大家帮忙,边动手扒狍子皮,开膛卸肉。这转业兵小唐见我給他搭了台阶,也就不再说什么,忙和我一起收拾狍子。姑娘们一看也不说什么了,把扒好的狍子皮卷好说:“廖大哥打狍子劳苦功高,这张狍子皮给廖大哥留着当褥子……”

  这只狍子我们两个宿舍的单干户吃了半个月,其间又窖到两只,再也不用枪了,把活狍子送到了食堂宰杀。供给大家吃。就是这个狍子窖,整个六一年冬天,我们窖到了十多只狍子。“女单干户”们会做饭,使我们饱餐了红烧狍子肉,狍子肉馅饺子,狍子肉炖萝卜……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饱尝了“单干户”有饭大家吃,有福大家享,有难共同担,那种和睦团结的浓情。

  男宿舍亲如兄弟,女宿舍爱如姐妹;男女宿舍互通有无。屋里冷,男单干户砍柴,女单干户主动为我们烧炉子取暖,改变了夜间当“团长”的现象;女宿舍的取暖用柴,我们包下了,并抽时间把柴给劈好;女单干户看到我们的衣服脏了,坏了,总是抢着帮我们洗,给我们补。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互帮互助间,两个宿舍男女之间的感情得到了沟通、了解和爱慕。并有的建立了恋爱关系,有的.摘掉了“单干户”的帽子,结婚建立了小家庭。但是他们对单干户宿舍的感情,还是深深地留恋。

  记得转业兵老陈,原来也是我们宿舍的“单干户”。他与女“单干户”小穆结婚后,建立了安乐窝。小穆还喂养了一头猪。

  到了六二年年底,猪需要宰杀过年,这小两口把猪赶到我们的“单干户”宿舍,让单干户帮他们杀猪。我们毫不客气地把猪杀了,杀完后炖了一大锅杀猪菜,我们和他们夫妻俩饱餐一顿,又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一顿饱餐之后,我们想把猪肉送到他家里去。可是老陈俩口子说什么也不让,每天仍然和我们一起吃肉喝酒,直到把一头猪吃光了,年也快到了。老陈家不但没剩下一两肉,同时还搭进去几壶穆棱河的烧酒。

  尽管随着岁月的流逝,“单干户”的人数越来越少,生活也大有好转。但是,“单干户”的宿舍也在不断地增添新鲜血液,尽管不用像过去那样去打狍子,捕鱼了。但是猎野鸡、野鸭、还是“单干户”的爱好。用鱼、狍子、野鸡、野鸭等野味,改善生活竟成了兴趣与娱乐。我们这些还是“单干户”的人,吃光了老陈的过年猪,感到过意不去。便有时间就下套、下夹子打野鸡、雪兔、打冰眼捉鱼等,把这些野味一起送到老陈夫妇家,看到老陈两口毫不客气地收下,我们也高兴了。

  转眼间年三十到了,我们两个单干户宿舍,还有男男女女六七个人,心情都有些寂寞孤单之感。正在这时,老陈小穆夫妇俩,竟把做好的鸡鸭鱼等,丰盛的美食野味全拿来了,说是和我们一起过年。我们惆怅的心又变得欢畅起来,大家推杯换盏,共同祝贺新年。

  正在酒酣饭足之时,又有几对原来的单干户夫妻,双双的来到宿舍,端着拌好的饺子馅,和好的面,要与我们一起包饺子,迎接新年……使“单干户”的宿舍里洋溢着欢声笑语,我们早把那单身的孤单与寂寞,抛到九霄云外了。

  想当年那艰难的岁月,“单干户”宿舍,官兵们与我们一起的日日夜夜,冻得难耐时一起当“团长”,实在冻得不行了,几个人钻进一个被窝里互相取暖,用团结的暖流共度难关;食堂打回的饭不够吃了,总是你推我让,最后都是进了年龄小的口中,用关心别人的暖流,留住了多少垦荒的动摇者;一张张狍子皮,一口口鱼汤,滋润了战友同志们的心。那是何等深沉的荒友情啊!

  每当男女单干户结成姻缘,离开宿舍成婚之时,作为同一个宿舍的舍友,都想拿出礼物表示衷心的祝贺。但是拿什么作为贺礼呀?只有几个人凑钱买一把水壶,或者买几个吃饭用的碗筷,实在没有礼物可送,就亲自动手写几句祝贺的话语,表示自己的心意。新郎新娘接到这些贺礼,都是喜笑颜开千恩万谢。那种感情现在的人是难以理解的。

  每当我会忆起那“单干户”生活,总是心潮澎湃;每当我看到现在住在公寓里的单身男女,还百般挑剔不满时,就感到心寒;每当看到结婚时长长的接亲车队,看到孩子们为新郎新娘送礼发愁时,总会说:“这叫啥事呀?这不是胡闹吗?”

  想当年那“单干户”们的日子多好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如果还像当年那样,我们的社会不是会更和谐吗?

  岁月悠悠天地变,感情之爱留心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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