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盆竹子散文
我在办公室的窗台上养盆竹子。这盆竹子本来是为一个仍在农场工作的同学要的,可由于路途遥远,一直没人来取,只好先寄放在我这儿。
竹子只有瘦瘦的一棵,孑然独立,挑着几片半枯的叶子,一点不招人喜爱。好在它只是在我这里过度一下,等农场有人到市里办事就会把它取走,也没太放在心上。只是怕把它干渴死了,偶尔想起来时,给它浇点水;若是想不起来,一个星期都不给它喝口水也是常有的事。
也是怪了,没要这棵竹子以前,农场常有到市里来办事的,可打我要来这棵竹子后,再没人来了,这棵竹子只好暂时栖身在我办公室的窗台上。伏案工作累了的时候,起身朝窗外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总是那棵瘦瘦的青竹,孑然立于盆中,挑着几片黄毛丫头似的稀疏叶子,像个没人爱怜的`灰姑娘,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找根小棍为它松松土,再为它浇点水,然后找个爱养花的老师要点花肥埋在土里。
这样一直养到第二年的早春,无意中发现盆中的土里拱起两处,觉得有点奇怪,轻轻拂去上面的浮土,竟露出两支尖尖的笋,嫩嫩地含在黑黑的泥土里。怕它那娇嫩的身子经不住强烈的阳光照晒,忙把扒拉到一边的土重新覆盖在笋上。
那两支笋长得很快,几乎一天一样。一个多月后,这两支笋已经拔了节,竟比原来那根竹子长得还高。很快,那两棵新竹发了杈,纤细的竹枝上长出片片嫩黄的新叶,婆娑旁逸,形成一个个蓬蓬的冠,倒垂下来,显得潇洒而飘逸。而那长着突起节的清瘦竹干,更是根根挺立,支支向上,透出一股清贫的孤傲,难怪古代文人都喜欢竹子!
竹子越长越高,竹冠更加旁逸,叶子已经紧贴在玻璃窗上,怕夏日强烈的阳光烤焦了竹叶,我把它从窗台上搬下来,放在办公桌上。当年秋天,盆里又发了一支新竹。四棵竹子亭亭伫立在办公桌上。等到萧杀的秋风把窗外的树叶掠光时,花盆里仍是一片葱葱碧绿,充满勃勃生机。
学院放寒假以后,在家里懒散了几天,躺在床上随意地翻几页书,然后闭灯睡觉;早晨起床前,再翻几页书,再起来洗脸吃饭。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总觉得生活里好像缺少点什么。可是仔细地想一想,到底缺少点什么呢?一时又想不起来了。随意走到阳台前,朝窗外望去,外面是一片皑皑白雪,见不到一点绿意,这才猛地想起我养的那盆竹子,赶紧穿好厚厚的羽绒服,乘车去了学校,准备给竹子浇点水。
过年前,一直生活在农场的小妹一家到城里来过年,外甥女也从天津赶来了,十几口人的大家族凑到同一个城市,今天这家吃,明天那家喝,热热闹闹过完年,想到学院看看,再给竹子浇浇水。可在学校的大门外,又碰到了几个老师,硬拉着我去了饭店。吃完饭便回家了,也没去办公室,更忘了我的那盆竹子。
开学上班的第一天,走进办公室,我第一眼便傻了:摆放在办公桌上的那盆竹子的叶子还是绿色的,却似遭了霜打一般,所有的叶子全耷拉下来颜色也变浅了,再没有原来的生机。我忙走到跟前,摸了摸,所有的竹叶都已经干枯了,发出沙沙响声。
我本以为自己很把那盆竹子放在心上,可实际上,我并没有真正地把它放在心上,恰是我的漫不经心,才断送了这盆竹子的蓬勃生命。我欲哭无泪,默默地把已经干枯的竹叶剪掉,看看竹干还青,打来一盆清水,把竹子连花盆一起浸泡在水盆里。干完所有的一切,我望着那盆竹子,默默地为它祈祷,祈盼它能再次返青,长出新叶。
转眼间,开学已经二十多天了。四棵竹子中,其中有三棵已经渐渐变成了干枯的土黄色,用手一折就断。只有一棵仍旧是绿色的,可它的上半截也在渐渐变成枯黄色,而且仍在逐渐朝下面发展,看来返青的希望也不大了。我黯然地把花盆移到跟前,正准备把它连根拔掉。突然间,我发现在竹干的中间部位,有一节枯黄的叶托里好像包含着一点朦胧的绿意。我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看花了眼,又小心地凑过去,轻轻地剥开仔细瞧:没错,叶托里确实包含着一个小小的叶蕾,尽管很小,只有米粒大小,娇嫩地含在枯黄的叶托里。我惊喜地看着那枚小小的嫩芽——一个新生的、涅槃后的生命。我久久没动——生怕碰坏了它,惊吓了它,更怕它再次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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