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云的人生散文

时间:2021-08-31

  人与人之间,有的缘分长长久久不是擦肩,缘尽而散,却依然在心上常驻;有的人虽已随时光远走,却似不败的鲜花,在记忆的梗上摇曳缤纷,散馨娉婷。有的人,邂逅相遇走进你的生活,却像流星一样,倏忽而逝,没有了踪迹。---题记

王淑云的人生散文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可发生在我身边的这件事,困扰了我很多年,居然有这样做事为人的女人,都说女人是水作的骨肉,可她呢?是什么钢铁锻造的吧?

  初识吴奶的时候,并不知道她的姓氏,当时去吴爷爷家的时候,也是好奇心驱使。因为我亲爱的吴奶奶刘齐兰老人刚去世半年,我吴爷爷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个老伴。这男人无情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速度哇。因为我平素和吴奶奶感情深厚非常的好,属于忘年交吧,常常会吃到奶奶特意给我留的好吃食,坐在那个暖暖的小炕上,或者窝在奶奶膝头,听慈爱的奶奶给我讲故事、或者发生在她身边的陈年旧事以及为人处世的一些道理,尤其是家里那些姑姑和叔叔的家事,我了解的特别多。那份爱,像冬天的火炉,给我在严冬中营造暖人心意的阳光。此时感觉那种温馨似乎还没有散去。所以,她的突然离世给我造成的冲击波还未平息,潋滟的微澜还在,这老爷子怎么这么快就换新人了呢?还记得在吴奶奶的葬礼上,吴爷爷的泣不成声和痛悔嚎啕,当时感动得本就哀伤悲痛的一些亲戚邻里也潸然泪下,惋惜遗憾。

  ”我对不起她呀。这几十年,没有和我享过多少福啊。经济条件刚刚好点,她就病了啊,罪遭完了,人也走了!”

  “你们都不知道啊,只要有什么新药,我都赶快给她买来,就是希望她多活几年啊。”

  “她这么多年是累出了一身的病啊。咋能说走就走呢,我还没有报答完呢。你个没有福的老太太啊-----”哭声言犹在耳,新人已经被轿车拉到了家门前。

  我记得吴爷办老伴(对于老年人续弦的说法)的时候是隆冬季节,那个老太太从车上被扶下来时,可能是我是带着挑剔的眼光的缘故,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腰是佝偻着的,就是俗语说的那种驼背,比我吴奶奶都显老。人长得精瘦,一双眼睛陷在褶皱里,却很有神采,高高的眉骨,颧骨也突出,侧面看有着欧洲人的雕塑美。典型的瓜子脸,皱纹堆积,法令纹如刀刻般清晰,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神采。尽管面对着众人,她也笑着客套着、寒暄着,感觉上不是那种慈爱温和的老太太。

  请了几桌客人,又找了我们委(居民委)上的爱张罗红白事的陶磕巴“陶大白话”给做的菜,这个人最擅长控制这样的场合,几句诙谐的无伤大雅的玩笑调侃,就让大家哄堂大笑、笑语晏晏,很开心放松。那天对于老年人办宴席就算很热闹了,吴爷爷的孩子们都回来了,里外张罗着,脸上却很肃穆,也是可以理解的,妈妈过世,尸骨未寒,这边迎新的筵席已经摆上了,能出席帮忙张罗招待贺喜,已经是对于老父亲能做的最大限度的退让和孝敬了,非常彰显个人的素质、涵养和包容了。不经意间看到吴奶奶的大女儿筱涵姑在后院边的栅栏旁,无声地抹眼泪,於我心有戚戚焉,想想也没有去打扰,知道和她说什么都是明摆着的徒劳,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让时间去治愈这些伤痛吧。

  婚宴过后,开始了平常的烟火日子,我慢慢地发现了吴爷爷对待这个新吴奶奶非常好,上街的时候都打轿子,特意留了一个出租司机的手机号码,有事就电话召车,对我原来的吴奶奶都没有这么好。因为原来的吴奶奶与亲戚邻里特别和睦、融洽,我们中与吴奶奶交好的邻里开始不平起来,等到筱涵姑姑回来就和她们抱怨。而筱涵姑姑说:

  “还不止这样呐,我总是在老年人流行穿的衣物时,给我妈妈买,我妈身体不好,大多数都是八成新。在我爸给我妈送衣服时(焚烧衣物给过世的人)居然一件也没有烧,全都是破棉袄、棉裤之类的旧衣服,现在我们一回家,那个王姨就穿着我妈的那些衣服屋里屋外的穿梭,像恐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她倒是不嫌弃。她不忌讳,也得顾及点我们这些儿女的感受哇。”

  “我们回来了,就和我们夸奖她的孩子如何孝顺,总过来看顾他们,说他们对我爸爸如何好。也不想想我们都住在市区,离咱们这个矿多远啊,想回来也得把工作生活安排停当才可以啊!而且,觉得跟他们很近,人老了还是轻信啊。也不用心去琢磨下,切肉不离皮,羊肉贴不到狗身上。这个老爸啊!”筱涵姑姑一脸无奈,心情沉郁。

  我后来听说这个吴奶奶也是个命很苦的人。叫王淑云,嫁给吴爷爷已经是第二次改嫁。由于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一技傍身,是个家庭主妇,没有过多少舒心的日子。第一任丈夫是个粗莽的煤矿工人,脾气暴躁,膀大腰圆,稍有不顺心,动辄拳脚相加,家暴常有。他在他们二儿子十岁时,井下出了冒顶事故,砸死在里面了。当时,家里四个孩子,大女儿都十八岁了,二女儿十四岁,大儿子十六岁,最小的儿子也十岁了。这样的事故,对于她家,天塌了一样,家里的正常的日子没有办法维持了,虽然那个人动辄动手打骂,除了喝酒抽烟的开销,挣的钱还是如数交给她的,至少维持着一般的生活水准,逢年过节,也可以吃上鸡鸭、鱼肉之类的改善生活,吃团圆饺子、炸一些丸子、馓子、麻花之类的,年节的饮食也算丰盛。虽然惧怕那个炮筒子脾气的男人,那些嗷嗷待哺的嘴还是可以填饱的。突发事件把她愁得牙也掉了两颗,嘴边一溜燎泡。勉强靠着昔日的积蓄和抚恤金,把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们的生活维持着正常,到第二年年末实在没有办法过活了,无奈就托媒婆高大嘴高巧娟给保媒,可是媒婆也很为难,她坦白地看着她,一副挑剔的眼神,干脆地说:

  “淑云姐,不瞒你说,你的事情不好办呐。当然了,单凭你一个人,要模样有模样,刚三十多岁,正是好时候,嘴一份手一份,干净利落,过日子是把好手,没挑的;可你那个家里的几个拖油瓶,都是需要钱的时候,不好办呐,谁傻啊?谁愿意替别人扛包、拉边套啊。恐怕你这媒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