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寄不出的一封信散文

时间:2021-08-31

  我铺开信纸,拿起有些沉重的笔,开始写这封信。

流年寄不出的一封信散文

亲爱的父亲:

  十载分别,您可安好? 昨天晚上,在无法安睡的梦里,依稀看见您久违的笑颜,我多希望您在天堂生活的安然,快乐也多一些。如果可以,我愿意自己与您做一个交换,让我替您去赶赴那地狱的邀约,而您留下来照顾妈妈和您其他的那些孩子们。我发愿,同时也麻烦您和上帝去央求一下:如果,这个世上从此再也没有疾病、痛苦、分离、贫穷、欺骗、嫉妒、伤害、杀戮、仇恨、眼泪、战争与罪恶,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做一个交换,为人类换来一个清平的世界!

  哦,父亲,要经历多少次轮回之苦,您才可以再次来到这个人世间,再一次做我的父亲啊?我思念您,我思念您!我苦苦地,苦苦地思念,我那有去无归的父亲哟……

  现在我把思念凝于笔端,给您写这封信,让它捎去我对您的牵挂和问候,让它们变成女儿的一个化身,替我陪您度过这个新春之夜。

  亲爱的父亲,觉得也就是在转瞬间,就送走了一个绿意盎然的春天,百花争艳的夏天,也挥别了硕果累累的秋天,很快就迎来了这个寒风刺骨的冬。哦,冬天,又是一个冬天哟!时间,过得可真快呀。当我从柜子里翻出过冬的棉服出去散步,走在街上,看到街头摆卖的一个个碧绿的西瓜,让我又想起了您,我深深思念着的父亲,也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十年前,我在天津,上午十一点左右给老家打电话,得知您的情况不是很好,我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心急火燎地往唐山赶。

  清楚记得,那天是阴历腊月初八,也是我的生日。因为快过年了,火车上人头攒动,挤得密不透风。因为是临时决定走的,所以我没有买到坐票,而且连站的地方都没有,索性铺张报纸坐在垃圾箱上歇脚。由于心里着急,向来怕冷的我居然出了一身的汗。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谁都有生老病死,人的一生能够躲过什么,但是死亡,终究是谁也躲不过去的,那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但让女儿至今依然纠结的是,电话里小弟说您想吃西瓜,可大哥大姐俩人互相赌气推来推去,谁也没有买,后来三姐告诉我,您伤心得直掉眼泪。小弟嘱咐我下车时记得为您买个西瓜回去。

  父亲,您不知道,在车上我心里堵得特别难受,泪水也一直都含在眼里。怕别人诧异的目光,只好努力隐忍。那天,我下火车的第一时间,就是直奔市场,为您买了一个最大最好的西瓜回去,让您老人家临走能够吃上一口,那样我心里也会舒服一些。没想到,父亲您竟然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把那么大一个西瓜都吃完,这让我心里感到特别的安慰。在我生日的第二天,也就是腊月初九晚上十九点四十五分,您却永远地离开了我。

  真的,直到现在一想到您,我的心都还会疼。您喜欢吃大虾、吃螃蟹,每当我看到那些,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假如您还在,假如您还在的话,我肯定会买给您吃。还有我亲手做的红烧武昌鱼,我包的饺子,每次做,就都会想起您也喜欢,都会遗憾地深深叹气。

  二十年来,妈妈和您的衣服鞋子都是我买,不需要尺码,但只要用眼一看我就知道你们能不能穿,买回去的每一件都那么合适。我现在一遇到应季好看的衣服,就会放慢脚步,想象如果您还在,穿在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尤其是每次看到西瓜,就会心痛,就想起哥哥姐姐的做法,想起您的伤心和眼泪。现在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如果父亲您还在的话,我可以把您接到我的身边让您和妈享几天清福,也可以带你们到各地去走走看看。我会把你们的生活安排得舒适安逸,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幸福,什么是享受,可是光想有什么用?我知道再想也是枉然,如今我们父女幽明永隔,我惟有痛断肝肠。

  今年这个冬,冷得比往年早些。不知道天堂的父亲,可否也感觉到了这浓浓的寒意,不知道您可否添置了过冬的棉衣,不晓得您是否知道,女儿对您那无尽的思念。我知道历史已无法改写,但我还可以为您做些事情,比如,让母亲的日子过得舒适些,让她的心宽慰些。还有,请您别再为我牵挂着,女儿也有了不少的改变,我如今有了精神的寄托,日子也不再那么单调。

  父亲,今天又过年了,女儿怎么感觉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对您说呢?其实除了您,我也是无处去倾诉啊父亲!所以,我给您写这封信。虽然我不想过多打扰您。

  父亲,前些日子,我回老家了。这次回去,我心里好酸楚,就把母亲接到了我这里。这些,按说是不该和您讲的,但不讲,压在女儿心里,却如山一般沉重。不知父亲您还记得当年我们之间的那个约定么?反正我是记得的。我们的话言犹在耳,可我却没有做到。我深深觉得愧对您,更愧对母亲,因为母亲那么多年不敢随意外出。

  在夏天的时候,我有一次回老家,远远就看到,母亲站在咱家门前左顾右盼。到了家门口,我打开车门窜到母亲面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脸,久久地不愿撒开。亲热够了,我趴在她耳朵根儿使劲儿喊:“大热天的,怎么让自己站在太阳底下不回家?”您是知道的,母亲耳朵聋,我跟她说话必须要这样喊她才听得见。

  母亲犹豫半天,才很不情愿地说:“我出去买菜,他们锁门了。我手里,没有钥匙。”那神情,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看着母亲晒得通红的脸上流淌着的汗水,还有那越来越蹒跚的脚步,我的心都碎了,快八十岁的老人了,二哥你怎么就忍得下心将她锁在门外?

  父亲,如果您还在,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这样对母亲的,我知道他们不敢。自您走后,母亲就跟大哥二哥轮流住,但自己做饭吃。母亲是个自觉的人,轻易不给人找麻烦,您走了十年,她至少等门等了五年!要不是我看到,她是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件事情的。我当时有事,把母亲送到大姐家就匆匆忙忙地回天津了。虽然后来打电话嘱咐大姐和弟弟,回去记得找二哥要把钥匙给母亲,但是到现在这件事还是没有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