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未成年人性教育的时事(3)

时间:2021-08-31

  有的家长不是不想讲,而是“不知道怎么讲”。

  上海家长徐琳是一位5岁男孩的父亲。他告诉澎湃新闻,当孩子问到“自己是怎么生出来的问题时”,他会用比较含蓄的方式来解释,“比如说我会跟他讲爸爸妈妈在一起互相爱对方就生出了他。”但当孩子问到“太具体、直白的内容时”,徐琳也会感到难以启齿。他有时跟其他家长讨论,比较困惑的是“如何把握性知识的内容具体、详细程度”。

  今年全国两会前夕,“女童保护”邀请全国两会代表委员举行了一次座谈会,提出将防性侵教育纳入义务教育课程,填补未成年人性侵保护教育教案空白。

  当孙雪梅意识到自己跟其他普通人一样,对于已经受到侵害的人,能做的有限,但可以去帮助其他孩子防范性侵害时,她就想“我们能不能去讲课?”

  孙雪梅给儿童上防范性侵课 “让更多孩子听到”

  2013年9月份,孙雪梅做记者时利用出差的时间,试讲儿童防范性侵课。

  第一站是云南。在那里,她一共给三所山区小学讲课,但其中有一所学校事先不知道他们会去,有老师担心“把孩子教坏”。在女童保护前期的课程推广时,也有学校有过顾虑,“去讲课,让别人误以为他们学校有什么事。”

  台下学生大多四五年级,十一岁左右。一开始站上那个讲台,孙雪梅也忐忑不安,她曾经遇到多种状况:在甘肃农村,带孩子一起看防性侵手册时,村里的小女孩看到隐私部位就闭上眼睛说“好恶心”;而在北京的打工子弟学校上课,有小男孩站起来喊,小鸡鸡!……”

  她话锋一转,认真地对澎湃新闻说道,“遇到这样的情况,你千万不能不好意思,而是要很耐心地讲,你不好意思,孩子更不好意思,会觉得这是羞耻的,不可以说的事情。”

  “女童保护”的志愿者丁霞始终记得第一次讲课的经历:那是2014年在河北承德的一所乡村小学,底下坐着1-3年级学生。教室很破旧,家长都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看着她。“家长很关心这个事,既关心,又害怕,害怕你给孩子传输不好的信息。”

  丁霞很紧张,有家长看着就更紧张了。没有投影仪,她用板书在黑板上写要点,边写边给孩子讲。她带了两幅画过去,让给孩子指出身体的隐私部位。

  讲完课,家长都聚拢过来,说“你们给孩子讲这些啊,我们平时也想讲,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初,孙雪梅曾打算在课堂上给学生讲真实的性侵案例,案例可以给孩子警醒,但心理专家提醒她,这样做会吓到孩子,她就去除了相关内容。

  在2013年的多次试讲、反复讨论和修改40多次之后,2014年3月2日,“女童保护”防范性侵教案儿童版第一次正式对外发布。从山村小学到打工子弟学校,再到城市小学,“女童保护”教案考虑了各种不同的情形。从2013年到现在,防性侵教案儿童版已经有了52次修订。

  讲课让她们明显感受到,农村孩子相对于城市孩子更内敛害羞,对身体的认识也更少。“比如我让他指出隐私部位,他们会很羞涩,不好意思指出来。”丁霞说。而孙雪梅在甘肃农村给小孩子讲课时,有小女孩会说“好恶心、好恶心”。

  这愈发让志愿者们担心:一些农村孩子不懂如何保护自己,受到侵害后也不知道怎么办,对留守儿童来说,更是缺乏家长指导。

  2014年,云南巧家县一个女孩遭到老师性侵的案件曝光,女孩第一次被性侵时告诉父母让帮她转学,但父母没有在意,把孩子骂回去了。结果后来女孩又再次被性侵。

  凤凰卫视曾把女孩的父亲和孙雪梅请到现场,回忆此事时女孩父亲痛哭流涕。

  这让孙雪梅深受触动。“我就在想,这个孩子没有人教过(防范性侵),否则的话就不会跟老师去了。其次家长教育缺失,如果家长懂的话,就可以教孩子,在孩子发出求救信号时也能读懂。”

  发起“女童保护”项目后不久,孙雪梅回到自己贵州习水老家的小学,给那里的孩子上防范性侵课。为了让更多孩子能来听课,学校把食堂里的桌子都搬走,只留板凳,留出更多空间。那次,有170多名学生来听课,很多孩子是留守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