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散文的情景艺术(3)

时间:2021-08-31

 三情景艺术的完美表现

  1融情于景

  朱自清善于将自己的爱憎融于所反映的生活,融情于景,化意于事,意与事浑然一体,情与景相映成趣,正所谓“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刘勰《文心雕龙》)。

  《春》有一段这样描写:

  “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儿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野花儿本来是静止的植物,因赋予了作者的感情,它们才获得了生命,才有了灵性,像人的眼睛闪悠,像天上的星星眨动,仿佛成了活生生的小动物了。既有情致,又具神态,这种融情于景的描写,淋漓尽致地抒发了作者对春天的赞美之情。

  再看《绿》中的一段:

  “那醉人的绿呀,仿佛一张极大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呀。……她松松的皱缬着,象少妇拖着的裙幅;她轻轻地摆弄着,象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她滑滑的明亮着,象涂了‘明油’一般,有鸡蛋清那样软,那样嫩,令人想着所曾接触过的最嫩的皮肤;她又不杂些尘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

  在描写客观景物时,朱自清采用比喻、拟人、联想等多种艺术手段,融入自己的感受、情绪,将梅雨潭水的颜色、涟漪、光泽以及柔嫩、纯洁诸种形容,活脱脱地描绘了出来。他笔下的自然已经不是单纯的自然,而是充满情意的“人化的自然”。梅雨潭被作者情意化,无法不使人感到它有醉人的绿、迷人的美。

  2寓情于景

  对于散文而言,可以说景是情的外衣,情是景的灵魂;失了外衣情无所寄,失了灵魂,无异于华丽的皮囊,毫无意义。朱自清散文寓情于景,韵味无穷,不仅仅是他创作上的特色,更是他散文语言魅力之所在。

  说到情,朱自清散文《背影》堪称至情之作。其间父子深情、离别之意、愧疚之情充斥全篇,力透纸背。就连那景也满贮了情,似乎一触就会迸了出来。你看“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这是生活场景的描摹,也是情感的抒发。父亲爬个月台似登险峰,仅仅是为了给“我”买几个橘子。透过父亲攀爬月台的情景,父亲“蹒跚地走到铁道口,慢慢探身下去”,“慢慢”、“蹒跚”写出父亲的行动不便,我们看到的是父亲拳拳的爱子之心。爬月台的一组动作:“攀”、“缩”“倾”,这样的白描,没有一点形容、比喻,也没有辞藻的堆砌,但由于准确地抓住了“老”、“肥”但又“努力”的特点,就更写出了父爱的深沉。特别是往回走过铁道的描写,更把这种感情推向高潮:“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真是欲扬先抑,催人泪下,感人肺腑。而“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则昭示了“我”由对父亲的不理解转而领悟父亲那深沉的爱而产生的愧悔之情,以至“两年之后父亲那胖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仍清晰在目,挥之不去”。这是景的描绘,情的迸发,两年了仍清晰在目,真可谓“不思量自难忘”。寥寥几笔,思父之情、责己之切跃然纸上。这寓情于景不仅使得朱自清散文增加了形象性魅力,更使得朱自清散文的语言内蕴丰富,余味无穷,丝丝入扣地揭示了两代人多姿多彩的内心世界,展现了催人泪下的人间至情。

  3情景交融

  生动传神、浓郁深邃的情景交融往往构成了一篇好的散文作品的生命。《荷塘月色》描写作者在一个夏夜独自到荷塘赏月的情景,作者情感的主要特点是“淡淡的”,所以作者笔下的“荷塘月色”的主要特点也是淡淡的。透过人化、情感化的景物,既表现了作者对自由宁静生活及自然美的向往,又寄托着在黑暗现实中寻求暂时的超脱、安宁而终不可得的苦闷情怀。幽静的小路、风致的荷叶、洁白的荷花、飘香的荷塘、脉脉的流水,不能朗照的月光与作者内心的愁绪,相交织组成一曲和谐的旋律。这不仅显示了艺术构思的缜密精巧,而且表现出写景抒情的工妙技巧,以清幽、淡雅的画幅衬出“颇不宁静”的心理状态,表现了正直的知识分子“出污泥而不染”的美好情操,更可谓是“一切景语皆情语”了。

  总之,朱自清先生常用语言的丹青,注重抒情与写景的完美结合,在他的散文园地中描绘出一幅幅优美的画卷。一处胜迹,一幅景色,一个事物形态,从不同角度作多方面的描绘,用真情实感谱写的至美之音,以景美、情浓创造了一种诗画俱美的意境,为我国现代散文的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