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小说的悲剧意识分析(2)

时间:2021-08-31

1.弥漫浓厚悲剧色彩的主题思想

  张爱玲是专写“她的时代的阴暗一面”的高手。她说:“如果我常用的字眼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种惘惘的威胁。”她的威胁来自于生活,张爱玲是一个敏感的人,她善于窥探社会,把握世情,因此揭露人性成了小说的主题。而在那个年代,不同阶层的人,尤其是生活在名门世家的遗老遗少、公子富少、太太小姐等上层人物,一旦掀去了罩在外面的面纱,剩下的便是赤裸裸的虚伪。因此她笔下这些揭露人性为主题的小说,必然成为悲剧小说。比如,《红玫瑰与白玫瑰》里的佟振保,“他做人做得十分兴头”,“整个的是一个最合理想的中国现代人物”。他带着西方的文明回到封建道德圈里,与朋友的妻恋上,在世俗和功利的进攻下,他要做一个“好人”,因此把“真人”隐蔽起来,用打妻子来发泄他的冷酷、变态,仍戴着面具做他的“好人”。张爱玲用冷嘲热讽的笔调冷冷地掀开了这个“大好人的面纱”,露出了他灵魂深处的卑鄙、冷酷、变态、自私与好色,展示了一个人的心理阴暗面,这篇小说也成为悲剧性的主题。

2.以悲剧爱情和婚姻故事为选材

  张爱玲认为:“男女之情乃人之大欲,作为生命过程的重大现象,负载着深刻的人性内容,揭示着人生的真谛。”张爱玲是窥探社会矛盾的小说家,她乐于立足于平凡的生活中,选择世俗的恋情和婚姻作为小说选材。在她看来,惟有入世的,才是更真实的。张爱玲的小说着力表现男女之间的感应、摩擦、摸索、闪避,她在作品中对此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刻画;另一方面,她所表现的不是恋爱者超凡脱俗的一面,而恰恰是他们世俗的一面。爱情本是浪漫的,然而悲剧却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破给人看,在当时新文化抨击的旧社会里,爱情成为奢侈品。爱情这件“华丽的外袍”,在张爱玲的小说中便有了“爬满了虱子”的尴尬。《金锁记》中的曹七巧是封建婚姻制度下的悲剧人物,她编织过美丽的爱情梦,却为求金钱迫嫁,无爱的婚姻扭曲了她的灵魂,她戴着“黄金的枷锁”劈杀了几个人,儿女的幸福也被她亲手毁掉;《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想要追求爱情,但在面临生存危机的环境中,婚姻成了她的生活保障,恋爱不过是实现保障的手段,她选择的不是恋人,而是一张“长期饭票”;《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是男权社会里将一生系于男人的浮萍,她想要幸福婚姻,却将幸福理解为锁住男人。这些女性的爱情悲剧都是社会促成的。她们或成了遗老家庭里的一种牺牲品,或成了宗法社会里微不足道的渣滓,最好的就像白流苏一样为了生存成为“长期卖淫”的情人。在这个封建思想和新文化冲击的时代,女性内心渴望爱情的解放,却又无力抗拒社会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她们心里对爱情的一抹希望之光,最终被社会巨大的黑暗吞噬。张爱玲就是以这样的爱情悲剧为题材,揭示社会生活和人性的世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