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岁月不曾饶过我,我亦不曾饶过岁月(3)

时间:2021-08-31

  张爱玲有金句无数,但对于她的一生,最合适的一句概括却出自别人之口:岁月不曾饶过我,我亦不曾饶过岁月。它的作者是另一位文坛巨星——木心。

  木心、张爱玲,两人的生活轨迹有着神奇的相似之处。同样的身临绝境,同样的默默克服噩运,并在逃离后予以痛击。

  木心比张爱玲小七岁,出身于乌镇上的大富之家。他说:“我的一生都是错的”,这句话颇有道理。解放前他很进步,领导学生运动,被国民政府开除学籍并通辑,不得不远走台湾避祸。

  解放后他一度非常积极,在部队里画领袖画像,生病吐着血还坚持扭秧歌,也因生病而复员。可是文革开始后他又反动起来,在一次会议上,陈伯达发言嘲笑海涅,木心气愤地嘀咕:他也配对海涅乱叫,结果被批斗。

  这一点他远不如张爱玲聪明,同样是开会,爱玲从自己身穿旗袍淹没在一片蓝灰人民装里这个情形中,嗅出空气的不对味来,立即以去香港完成学业为由远遁。

  而木心,则因反动言论加上种种不合时宜的行为,比如与海外关系人士来往等 ,再加上曾去台湾的罪状,被抄家,烧毁全部作品,前后三次入狱,折断三根手指。

  一个夜里,他从监室的木栅栏里逃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只好又从木栅栏里钻了回去。

  那是一段痛苦的经历,木心并不愿多谈,但他在弥留时终于无意识地说:“你转告他们,不要抓我……把一个人单独囚禁,剥夺他的自由,是非常痛苦的……”绝境下他仍然选择对抗,在白纸上画琴键练习弹钢琴,从写交代材料的纸里克扣下66张,正反两面写得密密麻麻,写散文,还作曲,藏在棉袄夹层里。

  木心真正的逃离,发生在平反后的56岁,那年他来到纽约。他用左手画画,右手写字,天天写,尤喜发烧到四十度时写文章时的感觉:“发热发到不倒下,好开心。”把画送去参加展览,被博物馆收藏,他写的文章 ,入选美国的大学教材。  他的文字传回台湾与大陆,引发狂飙,作家陈村击节道:“企图中文写作的人,早点读到木心,会对自己有个度量”。一首《从前慢》,使他进入大众的视野, 成为文化Icon似的标志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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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爱玲与木心,必须敬他们是汉子、强者、斗士,这一点从他们穿衣上也可见端倪。

  张爱玲穿衣是这个范儿的:最刺目的玫瑰红印着粉红花朵,嫩黄绿的叶子印在深紫或碧绿地上。

  木心年轻时则是今天一身窄袖黑天鹅绒西服、白手套,明天又是少年维特式的黄色套装,并且一生坚持自己缝制礼帽。

  怪诞也好,出风头也罢,与人,与命运,与岁月战斗,怎能少得了一袭金甲战衣!

  当习于冷时,我志成冰;当我升焰时,万木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