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段城南旧事——余光中眼中的林海音(2)

时间:2021-08-31

  那时候,余光中夫妇经常会带着几个女儿去夏家做客,林海音为人“宽厚、果决、豪爽”,同时“当然好客”。“海音是最理想的女主人,因为她喜欢与人共享,所以客人容易与她同乐。她好吃,所以精于厨艺,喜欢下厨,更喜欢陪着大家吃。她好热闹,所以爱请满满一屋子的朋友聚谈,...”“她好摄影,...她的摄影不但称职,而且负责。...海音的照片不但拍得好,而且冲得快,不久就收到了,另朋友惊喜加上感佩。”这段文字,让人无法不爱海音女士,都有一种想上她家做客的欲望——尽管这是奢望而已。

  讲到夏家待客,“女主人天生丽质的音色(怪不得名叫海音),流利而且透彻,水珠滚落荷叶一般畅快圆满,...夏先生在书房里忙完,往往最后才出场,比起女主人来也‘低调’多了。”最后一句,实在令人莞尔。

  讲到林海音的容貌,余光中是这么描述的,“依我看来,美女形形色色,有的美得妖娆,令人不安,海音却是美得有福相的一种。”看来,妖娆的女子大多是让世间的男子既渴盼亲近却又惴惴不安的一种生物。还是做“有福相”的女子比如第一夫人那般,既亲切又省心。

  林海音女生经营的“纯文学出版社”,到1995年时结束了。“在出版社同仁与众多作者的一片惋惜之中,海音指挥若定,表现出‘时穷节乃见’的大仁大勇。她不屑计较琐碎的得失,毅然决然,把好几百本好书的版权都还给了原作者,又不辞辛劳,一箱一箱,把存书统统分赠给他们,这样的豪爽果断,有情有义,有始有终,堪称出版业的典范。”读完这段,是不是有股回肠荡气的豪情缭绕在你的脑际呢!  到海音女士八十寿诞时,余先生感慨“美女再资深也会老去,时光的无礼令人忧愁。”余先生应邀致辞,他“推重寿星才德相侔,久负文坛清望”,说“如果早二十年,她是出任台湾‘文化部长’的最佳人选。”“可是,一个人做了林海音,还稀罕做‘文化部长’吗?”此言一出,顿时“激起满堂的掌声。”这段褒奖之词,用在林海音女士身上,真的算最恰如其分、一点不为过的。我读到这里,几乎也想击掌相和了!

  余光中先生不长的数千字的追忆文字,刻画了一个鲜活的文坛“常青林”林海音女士的高贵形象,说海音女士“植树成林”真的一点儿都不算夸张。感谢余先生这段好文字,让我们更加爱海音女士。

  (文中带引号部分皆录自余光中先生为《从城南走来——林海音传》做的序文《另一段城南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