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侧重于国外风光
余光中先生从1949从大陆迁往香港,直到1992年才重返大陆,相隔长达43年。去时是青春涌动,头覆一片墨黑;回时即使老当益壮,头上的墨黑却已大片地留白。国家的不统一,使他不得不和祖国大地,肺活量强大的黄河,滚滚东流的长江,屈子的精魂灵性着江水的汩罗江,还有曾滋润他童年的扬子江,分隔于两地。硬生生的强扯开的距离,仅由一根乡愁之丝去维系,自灵魂的深处牵出,千里迢迢地去与祖国大地、黄河长江扬子江相聚。然而,亲身地扑在祖国的大地上,以帮助被不绝如缕的乡愁缠绕的灵魂解围,却不可能。
在这样一种境况中,他开始自己的足迹去丈量域外的土地,用眼睛去接受扑面而来的无限风光。他三度出国,足迹遍及了美国,英国,德国,法国,奥地利,瑞士,荷兰,捷克,西班牙等国家,在领略这些国家的湖光山色、浩阔平原,苍茫荒原、巍峨野性且险峻逼人的巨大山脉、神秘而幽冷的寺庙、石头森林野外悬崖般的都市等等风光之后,又让灵魂的魔镜把这些柔美壮美或神秘幽冷都反射出来,投射到张张的白纸中,投射到读者的灵魂之窗上。《呵咦,西部》《南太基》《登楼赋》《桥跨黄金城》《莫惊醒金黄的鼾声》《风吹西班牙》《山国雪乡》《德国之声》《北欧行》等等大气长文都记录了他的足迹,都凝聚了他的神思妙想。
与他同姓的余秋雨先生,也许在国外的游迹比余光中先生的更为广泛,但是他们的侧重点有所不同。余秋雨先生侧重的是对世界各个文明中心的遗址以及沿途的国家与地区,余光中先生则有点似漂泊的蒲公英,没有背负着探究文明的重任,所以他在选择旅游点时,更多是从风光景色方面来考虑。所以可以说,余秋雨先生的文章是对失落文明的寻根究底,,笔下蘸着的是沉重的文化责任;余光中先生的则是对或雄奇或秀丽的风景的感性抒写,笔下飘逸着的是神思妙想和洋洋大气。
当然余光中先生也就香港与台湾也写了一些游记,《隔水呼渡》《关山无月》《龙坑有雨》《满亭星月》是在台湾的记游,《吐露港上》《山缘》《沙田山居》等则是在香港的记游,但是这些篇章,就总体来说,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比不上那些外国记游。也许,大风景才能出衍生大文章。
倘若余先生早岁能遍游祖国的名山大川,古迹遗址,野悍高原,茫茫平原,温柔水乡,起伏丘陵,岂不是也能如徐霞客或者郦道元一样释放出山水的灵性?虽然以余先生的个性,未必会耐烦于对山川的地理状况进行考察与研究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