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爱情诗《离思》的道教文化(3)

时间:2021-08-31

  原始道教巫山云雨的典故,和男女合欢有着很多相通之处。而元稹这首诗的后半部分也是最好的注脚。第三句,作者以花喻人,在“花丛”(按:应指很多女子)中“懒回顾”,为什么呢?最后一句说出了原因所在:一方面因为“修道”,元稹生平“身委《逍遥篇》,心付《头陀经》”(白居易《和答诗十首》赞元稹语),信仰道佛二教,经常诵读道教典籍:“闲读道书慵未起”(《离思》五首之二)、“授我《参同契》,其辞妙且微。”(白居易《同微之赠别郭虚舟炼师五十韵》)元稹对当时流行的道教房中术丹田理论也不陌生,“密印视丹田,游神梦三岛。万过《黄庭经》,一食青精稻”(《和乐天赠吴丹》)。在元稹《会真诗三十韵》中更能看出道教房中术与艳情诗之间的关系,作者在仙道之事伪装下大胆描写自己和莺莺相恋、求欢、做爱的情景。此诗可看作中晚唐艳情诗仙格化这一特殊的文学现象开先之作。至此,我们就理解作者把道教和“心上人”作为无暇回顾的两个原因了。可见诗人在修道过程中与该女子关系极为密切,这种风流韵事即使对方死后也不能忘怀。清代秦朝《消寒诗话》谈到这首诗时云:“或以为风情诗,或以为悼亡也。夫风情固伤雅道,悼亡而曰‘半缘君’,亦可见其性情之薄矣。”秦氏由于忽视道教文化对诗人的影响,只看到了“半缘君”,得出“性情之薄”的结论是值得商榷的。卞孝萱先生认为:此诗是元稹“与莺莺在闺中狎昵之游戏”(《元稹年谱》)的自我写照。而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云:“其悼亡诗即为元配韦从而作。其艳诗则多为其少日之情人所谓崔莺莺者而作。”从这个意义上说,这首诗应属于艳情诗的范畴,而这正是中晚唐爱情诗具有仙道情韵的开山之作。  此后,中晚唐爱情诗及花间词、宋代婉约词较普遍利用这一意象表达男女欢会、偶合的情景生活。例如,“妾身愿作巫山云,飞入仙郎梦魂里”(戴叔伦《相思曲》),“嫦娥一入月中去,巫峡千秋空白云”(崔膺《别佳人》),“云雨自从分散后,人间无路到仙家,但凭魂梦访天涯”(张泌《浣溪沙》),“画屏重叠巫阳翠,楚神尚有行云意”(牛峤《菩萨蛮》),“霎时云雨,一点成丹”(葛长庚《沁园春・赠胡葆云》),“洞房云雨正春风,十个月,胎仙了毕”(陈楠《鹊桥仙・赠蛰虚子沙道昭》)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