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安娜?我们认识,她离开香港很久了。”
“你想买这张画?”徐起飞问我。
“我买不起的。”
“这张画似乎不大受欢迎,一直无人问津。”男主人说。
“我看不出这张画有什么特别。”徐起飞说,“是一个人吗?”
“我们走吧。”我离开画廊。
我曾经为那张画伤心,费安娜也曾珍之重之,她终于留下画走了,除我以外,也许世上再没有一个女人牵挂他。
电台不停播放欢乐的歌曲。女唱片骑师絮絮说着爱情,我感到一阵晕眩,听到她说:“这一首歌,是林方文填词的,他想送给一位女孩子,他曾经答应每年除夕送她一首歌,这首歌的歌名是:《你会否相信》:
“那初遇,清澄如水,但你的睫影,那样馥郁,你是否谅解,我曾盛满灯油,却因妒恨的磨蚀,一点点流失。这重逢,浓烈似酒,而你的泪光,那样清纯,你会否相信,在那生生死死梦梦醒醒的夜里,我再不会放下你走了。”
生生死死梦梦醒醒的夜里,是不是指除夕?
我看看腕表,原来已经十二时十分,林方文会不会还在那里等我?我疯狂地思念他,连忙穿上鞋子,赶去兰桂坊。
我打开门,他正站在门外。
“你为什么不来?”他问我。
“我不想见你。”我咬着牙说,“对着你,我会输的。”
“新年快乐。”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用白纸摺成的飞机给我。
“是什么意思?”我倔强地问他。
“我不擅于向你求情。”他说。
“我做得最好也最失败的事情便是爱你。”我说。
“你做得很好。” 我走到阳台上,不知道是否应该回到他身边。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我问他。
他望着我。
“我把飞机从这里扔出去,如果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它一直没有下坠,我们可以再尝试一起。”
“不要--”
他说不要的时候,我已经把飞机扔向空中,飞机一直向前冲。
林方文拥着我,把我的脸转向屋里,不让我看着飞机。
“放手。”我说。
“我爱你。”他终于肯说。
我流着泪微笑。
“不要看那飞机。”他求我。
我知道他摺的飞机能飞到很远很远才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