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的迷人细节励志故事(3)

时间:2021-08-31

  汪先生在世时,曾说过,想写写自己的初恋,可是觉得人家还在世,如果写出来,是不是会打搅别人平静的生活。于是不愿意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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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我到北京,一次与汪朗喝酒。大家喝得开心,都多喝了点。之后有人提议到老头儿的蒲黄榆旧居坐坐。因人多,在书房里散坐,汪朗坐在地上。大家闲聊,汪朗说,“文革”时,一回汪先生中午喝了酒,撸起汗衫,躺在床上,拍着肚皮哼京剧。正哼着,头顶上的电棒管子一头忽然掉了下来,也没完全掉,另一头还插在电棒盒子里,挂在那儿晃呢!老头儿也不管,继续哼。汪师母说:“你还不把汗衫放下来,上面有人监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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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9年,汪曾祺和林斤澜受邀到徽州游玩,当地安排一名小青年程鹰陪同。第二天一早,程鹰赶到宾馆,汪先生已经下楼,正准备去门口的小卖部买烟,程鹰跟了过去。汪先生走近柜台,从裤子口袋里抓出一把钱,数也不数,往柜台上一推,说:“买两包烟。”程鹰说,他记得非常清楚,是上海产的“双喜”。卖烟的在一把零钱中挑选了一下,拿够烟钱,又把这一堆钱往回一推。汪先生看都没看,把这一堆钱又塞回口袋,之后把一包烟往程鹰面前一推:“你一包,我一包。”

  晚上程鹰陪汪、林二人在新安江边的大排档吃龙虾。啤酒喝到一半,林斤澜忽然说:“小程,听说你有篇小说要在《花城》上发?”程鹰说:“是的。”林斤澜说:“《花城》不错。”停一会儿又说:“你再认真写一篇,我给你在《北京文学》上发头条。”汪老头丢下酒杯,望着林斤澜:“你俗不俗!难道非要发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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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12月,全国“文代会”和“作代会”在北京召开。我那时在北京工作,请了许多作家吃饭。吃完我们赶到京西宾馆,出席“作代会”的北京代表团的汪曾祺和林斤澜都住在这里。我们找到汪先生住的樓层,他的房间门大敞着,但没有人。房间的灯都开着,就见靠门这边的台子上有好几个酒瓶,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杯子。那些酒,除白酒外,还有洋酒。汪先生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串门了。  我们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又到走廊上来回张望。没过一会儿,汪先生踉踉跄跄地回来,一看就已经喝高了。他见到我们,那个热情啊!连声招呼“坐坐坐坐”,之后就开始拿杯子倒酒:“喝一点,喝一点。”我们本来晚上已经喝过,再看他已经喝高了,还喝个啥?于是抓住他的手解释说,不喝了不喝了,我们喝过了。只坐了一会儿,我们便匆匆离开了。

  这些细节能说明什么呢?它们又有什么意义呢?细节总是迷人的。我想,读者自会有自己的理解,是不需要我在此多说的。我呈上这些,只是为了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