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这样做却是有着深刻心理和思想根源的。
王维的这种妥协以至圆滑的处世态度,是有一套自觉的理论体系,他认为在山林可以清高,在朝廷也可以清高。他在晚年所写的《与魏居士书》一文中,指出:“君子以布仁施义,活国济人为适意。纵其道不行,亦无意为不适意也。苟身心相离,理事俱如,则何往而不适?”,这种“无可无不可”、随遇而安的思想,既是王维的自我辩解,也是他的人生观。它成了王维后期亦官亦隐生活的思想基础和理论根据。
因而,便连在人们心目中已经够超然的陶潜,他都以为很不潇洒,在其诗文中言及陶令时,多不太恭维、其中讥讽的理由主要有三点:
一是陶令不该这么执著功名,三番五次地在仕隐间作拉锯式的徘徊,而有不识时务的迟迟期待,王维诗云:“不厌尚平婚嫁早,却嫌陶令去官迟”(《早秋山中作》);
二是陶令不该这么自渐斯文而叩门乞食,而且不谙韬晦不识圆达而自取其辱,王维讥诮说:“一惭之不忍,而终身惭乎?此亦人我攻中,忘大守小,不鞭其后之累也”(《与魏居士书》);
三是陶令不该这么作践自我也作践家小,毫无家庭责任感,“且喜得斟酌,安问升与斗。”“生事不曾问,肯愧家中妇。”(《偶然作六首》)
由此也被人批评为“中国封建社会即清高又软弱的仕大夫的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