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们的童话故事(2)

时间:2021-08-31

  “现在我可以知道这是礼拜天了!”丈夫说,同时把他甜蜜的小妻子吻了一下。于是他们坐下来,两人紧紧地握着手,读着一本《圣诗集》。太阳从窗子里射进来照在那些新鲜的玫瑰花上,照在这对年轻人的脸上。

  “这样子真叫我感到讨厌!”麻雀妈妈说,因为她从窠里可以直接望到这房间里的东西。所以她就飞走了。

  第二个礼拜天又是这样,那个玻璃杯里每个礼拜天都插上了新鲜的玫瑰花,而玫瑰花丛又老是开得那样的美丽。

  那些小麻雀现在长好羽毛了,它们想要向外飞,不过妈妈说:“不准你们动!”于是他们只好不动了。麻雀妈妈独自个儿飞走了。但是,不知怎的,她忽然被树枝上一个圈套绊住了,那是小孩子用马尾做的。这圈套牢牢地缠住它的双腿。啊,缠得才紧呢,简直要把她的腿割断似的。这真叫人痛!这真叫人害怕!孩子们跑过来,把这鸟儿捉住,而且把它捏得很紧,紧到残酷的程度。

  “这原来不过是一只麻雀!”他们说,但是并不放走她,却把她带到家里来。她每叫一声,他们就在她的嘴上打一下。

  在那个农舍里有一个老头儿。他会做刮脸和洗手的肥皂――肥皂球或肥皂片。他是一个乐天的、随随便便的老家伙。当他看到那些孩子把这只灰麻雀带回来、同时听说他们并不喜欢她的时候。他就说:

  “咱们把她美化一下,好吗?”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麻雀妈妈身上就冷了半截。

  老头儿从一个装满了各色耀眼的东西的匣子里取出许多闪亮的金叶子来。他又叫孩子们去拿一个鸡蛋来。他把这麻雀涂了满身的蛋清,于是他把金叶子粘上去,这么一来,麻雀妈妈就算是镀金了。不过她并没有想到漂亮,她只是四肢发抖。这位肥皂专家从他的旧衣上拉下一片红布来,把它剪成一个公鸡冠子的形状,然后把它贴在这鸟儿的头上。

  “你们现在可以看到一只金鸟飞翔了!”老头儿说,于是把这只麻雀放走了。她在明朗的太阳光中赶快逃命,吓得要死。

  嗨,她才耀眼哩!所有的麻雀,连那个大乌鸦――它已经不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了――看到它也不禁大惊失色起来,不过他们仍然在她的后面穷追,因为他们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怪鸟儿。

  “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乌鸦大声喊着。

  “请停一下!请停一下!”许多麻雀一齐喊着。

  但是那雀子却不愿意停下来。她怀着害怕和恐怖的心情,一口气飞回家来。她几乎坠到地上来了,追逐的鸟儿越集越多,大的小的都有,有些甚至紧紧逼到它身边来,要啄掉她的毛。

  “看她呀!看她呀!”大家都喊。

  “看她呀!看她呀!”当麻雀妈妈飞近它的窠时,那些小麻雀也喊。“这一定是一个小孔雀,她射出种种不同的色彩,正象妈妈告诉我们的一样,简直把我们的眼睛都弄昏了。叽!这就是‘美’呀!”

  他们开始用小嘴啄着这鸟儿,弄得她简直没有办法飞进窠里来。她吓得魂不附体,弄得连“叽”都说不出来,更谈不上说“我是你们的妈妈呀!”

  别的雀子们都涌过来,把她的羽毛一根接着一根地啄得精光。最后麻雀妈妈全身流血,坠落到玫瑰花丛里去了。

  “你这可怜的东西!”玫瑰花说:“请不要急吧。我们可以把你隐藏起来呀。请把你的头靠着我们吧。”

  麻雀把翅膀张开了一下,接着马上就缩回去了,紧贴着身子。她在这些邻居们――这些美丽新鲜的玫瑰花――旁边死了。

  “叽!叽!”窠里的麻雀说。“妈妈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我们连影子都不知道!该不会是它玩了一个花样,叫我们自己去找出路吧?它留下这么一个房子给我们作为遗产!不过当我们都成家的时候,究竟谁来继承它呢?”

  “是的,等我有了妻子和小孩,把家庭扩大了的时候,你们想要跟我住在一起可不行啦,”最小的那只麻雀说。

  “我的妻子和孩子将会比你的还要多!”另一只说。

  “但是我是长子呀!”第三只说。

  他们吵起来了,用翅膀打,用嘴啄着,于是,“拍!”的一声,他们一个跟着一个地从窠里滚出来了。他们躺在地上,气得不可开交。它们把头偏向一边,同时眨着朝上的那个眼睛――这就是它们生气的表示。

  它们能够飞一点儿,又进一步练习了一阵子。最后,为了使它们今后在世界上碰头的时候可以彼此认得出来,它们一致同意到那时应该说:“叽!叽!”同时用左脚在地上扒三次。

  那个仍然留在窠里的小麻雀,尽量摆出一副神气十足的架子,因为它现在成了这屋子的主人,不过它没有当家很久。在这天晚上,一股红色的火在窗玻璃里闪耀着,火焰从屋顶下燎出来,干草哗啦哗啦地烧起来,整个屋子都着火了,连这个小麻雀也在内。不过别的麻雀都逃出来,保住了性命。

  第二天早晨,当太阳又升起来的时候,一切东西显得非常新鲜,好像安静地睡了一觉似的。那个农舍什么也没有剩下了,只有几根烧焦的屋梁,靠着那根没有人管的烟囱。浓厚的烟从废墟升上来,不过外边的玫瑰花丛仍然很鲜艳,开得很茂盛,每一朵花,每一根枝条都映照在那平静的水里。

  “咳,这座烧塌了的房子面前的玫瑰花开得多么美啊!”一位路过的人说。“这是一幅最美丽的小小画面,我要把它画下来!”

  于是这人从衣袋里取出一本白纸本子,他拿起铅笔,因为他是一个画家。他画出这冒烟的废墟,烧焦的屋梁,倾斜的、几乎要坍下来的烟囱。不过最突出的是一丛盛开的玫瑰花。它的确非常美丽,这幅画完全是为它而画的。

  这天的傍晚、原来在那儿出生的两个麻雀经过这儿。

  “那房子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问。“那个窠到什么地方去了,叽!叽!什么都烧掉了,连我们那个强壮的老弟也被烧掉了!这就是它独占那个窠的结果,那些玫瑰花儿倒是安然地逃脱了――她们仍然立在那儿,满脸红润。她们当然不会为邻居的倒霉而难过的。我们不跟她们讲话。这地方真丑――这是我们的意见。”于是他们就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