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油灯那片情散文(3)

时间:2021-08-31

  昏黄的油灯下,总有母亲勤劳持家的身影。三百六十五天的夜晚,当我从梦呓中翻身醒来,总见到昏黄的油灯亮着,母亲的身子映照在淡黄色的土墙上,补衣钉扣,飞针走线扎鞋底。那些针脚密密麻麻的,好似母亲头上稀稀疏疏的白发。母亲扎鞋底的神情十分专注,她每扎一针都要埋一下头,来缩短眼睛与鞋底的距离,然后用旁边的针钳用力拔出针,伸展右臂拉出麻绳,然后将麻绳往右手掌熟练地绕几圈,用力一拉。那时,母亲仿佛有扎不完的鞋底,做不完的布鞋。日复一日,母亲总是重复着一个相同的动作,好像永远不知道疲倦和劳累。有时候,灯芯“凝固”成黑色的小圆点,光线很暗很暗,母亲便用针尖轻轻往上一挑,让铁皮包裹着的灯芯向上露出一小节,瞬间光线又明亮起来,母亲又继续扎鞋底。每当我来到母亲床前提醒母亲早点睡觉时,母亲总是莞尔一笑对我说:“兴华早点儿睡,明天要上学。我把这个鞋底扎完了就睡。”那些年,我觉得母亲就像我们打米用的十二马力柴油机,有用不完的劲儿,做不完的活儿。每当我们姊妹仨穿着新鞋子上学,冬天脚很暖和,我才知道母亲操劳的价值。

  煤油灯下,父亲时不时也坐在我的身边,一边抽着叶子烟一边为我摇着扇子驱赶着蚊虫,一边陪我读完了课本中的《父亲的背影》、《谁是最可爱的人》等课文。那些时光,有父亲的陪伴,我心里觉得特别的踏实。因为我喜欢晚上阅读,在初中的作文写作得心应手,一篇篇作文多次被语文老师当着范文在班上讲评,让我在同学们面前有了成就感。

  那些年的夏夜里,我和弟弟、妹妹与院子里的小伙伴们做完作业,常聚集在院坝躺在凉席上歇凉,一边数着满天的繁星,一边看着皎洁的月亮,想象着嫦娥奔月的故事出现。父母在一旁摇着扇子,屋里只剩下堂屋中央亮着的那盏油灯,它静静的燃烧着,像是一位慈祥的守夜老人,伴着轻轻的晚风,灯光在柔和中偷偷地跳跃,照亮着静谧的黑夜。  1985年从部队回家后,老家虽然离镇上不到两公里,却因为村里经济欠发达拉不上电,照明还是入伍前沿用的煤油灯。白天,我沐浴着太阳走村窜户,全身心投入村里安排的工作;晚上回到家,让妻子带着小孩上床熟睡后,便到外屋的煤油灯下充实着自己的灵魂,实现着通往新闻、文学写作的梦想。

  这些年离开老家后,在异乡宁静的夜晚,我独自坐在明亮的灯光下,时不时伏在书桌旁,想念着儿时的煤油灯,那昏黄的灯光、那青涩难忘的夜晚、那星星点点农舍人家的亮光,是我儿时最熟悉的乡愁,它凝结着父母和我的生活,链接着乡里乡亲的情怀,温馨而甜蜜。

  “越远越情浓,越近越朦胧”。远去的煤油灯,是你点亮了故乡的一方天地,是你用血肉之躯维系了乡亲的梦想,我会时时在心中勾勒出一种完美的意境,截取一件件依稀尚存的原始记忆,来还原你那团闪闪燃烧的光芒。这光芒,就是浓浓的乡情味道,悠远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