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人生的沼泽散文

时间:2021-08-31

  人都经历过十八岁,但十八岁的生活遭遇各不相同。而我的十八岁,既像一支苦涩的歌,又恰似一串奋进、跋涉的足迹,最终战胜了生活的苦难,从而走出那片人生的沼泽地。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初,一场史无前例地“文化大革命”所滋生出的升学推荐风,将品学兼优的我拒之于高中校门之外,从而粉碎了我的大学梦。十六岁花季的我,便加入了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队伍。

  那时的生产队,一个劳动日还换不回一角钱,但工分对农民来说好比是命根子,分什么都得凭工分。因我父亲辞世早,家中是缺粮户,为能挣得与整劳力一样的工分,不满十八岁的我就开始干挑水、拉车、在场院抗50多公斤粮袋等重活,经常被累得嗑血。然而,两年后,一日三餐地瓜面也难以填饱肚皮的我,不甘贫穷与饥饿的折磨,奖满腹的愁绪与苦涩盛满我的行囊,第一次离开家乡,踏上西去的列车到千里之外去寻求打工的生活。

  临离家门,母亲平添了几分沉郁。她一再叮嘱:“四儿,找到活就快给娘来信,一定要好好干,找不到就回,不要老在外边游荡啊?我一步一回头的说:“娘,您老放心,我記住了您的话,您回吧!”可母亲仍站在原地没动一步。

  经两天两夜的火车颠波后,我便在陕西省扶凤县的降帐火车站下了车。这里就是老作家柳青在长篇小说《创业史》、知名作家路遥于《平凡的世界》中描写的那个关中平原。走上并不崎岖的山道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几天的往返跋涉后,我便在一个叫大营的生产大队砖瓦窑场找到做瓦坯的活。

  农村有句俗语叫:“脱坯打墙,活见阎王”。可在窑场干活,那才真是下苦力劳损筋骨的差事。每天除了挖土、泡泥、垜墙等与泥土打交道外,便是没完没了的摆弄瓦坯。每天凌晨4点起床,一直干到夜里11点多才收工,一晚上仅睡四个小时的觉。而且都要光着膀子顶着炎炎烈日,冒酷暑,一段时间下来,面色黝黑,脊背起满燎泡,常常是刚端起饭碗就打起瞌睡。更有甚着,要是天公不作美,来一场雷暴雨,就会使干了一整天的活全部泡汤。记得有次窑场经理为了让赶一批活,场子上有做了两天的5000余块半干瓦坯未来得及拾掇,夜里突降一场雷阵雨将瓦坯全部毁光,我心疼得流着泪找到经理,要求窑场能否适当给分担点损失,谁知那位经理却冷冰冰地抛出一句:“损失是你们的,窑场一分钱的损失也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