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满公散文随笔

时间:2021-08-31

  他是一被我称作太太的老头的大儿子,名字叫三九,按照当地的亲戚辈分来称呼,我唤他一声满公。

  三九满公的脸很小,下巴比较尖,衣服总是灰扑扑的颜色,头发是万年不变的鸡窝头。他从来只抽烟不喝酒。

  三九满公他这一生并不长,也一生未娶,大家都说他那样的人,没有什么本事,长得不高也不好看,是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做媳妇的。我觉得说出那些话的人其实都是因为不够了解三九满公,若是哪个肯细心留意一下他,就一定会发现他的好。其实他也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别人不会的技能,比如说,他会打米。

  三九满公家有台小型的打米机,大部分时候,他家唯一的声音似乎就是轰隆轰隆的机器运作声,声音最大的时候,半个村子的人都能听见。

  小时候的我经常会去看三九满公打米。看着三九满公将稻子从机器头顶倒进去,再看着原本穿黄衣的稻子变成穿白衣的米粒哗啦啦从机器下方的一个小口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的情景总会觉得奇妙而有趣。所以我在他家等电话的时候都会蹲在打米机的出米口前看三九满公打米,偶尔伸手帮他拨弄一下被卡在出米口边那小铁丝网里的米粒。有时候出米的速度慢些,手指触上去就会觉得痒痒的,我经常被那种触感惹得发笑。

  三九满公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严肃的,不苟言笑。犹记得,我去三九满公家去的最勤快的时候便是我父亲跟母亲去外省工作的前两年,那两年里,我跟父母,就是通过三九满公房间里的有线电话互诉思念的。

  那时候,尚且八岁的我,最爱看到的就是出现在我家的三九满公的身影,因为一看见他我就知道他是专程替我父母亲给我传话而来,每次一看到他,我就会甩下肩上背着的小书包兴高采烈地问他:“什么时候会来电话?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