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王大厝,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村庄的背后有一座与洞宫山一脉相承的大山,村里人连山带林叫它“后门林”,林子古木参天,鸟鸣蝶舞,知了弹唱,野兽出没,蟒蛇时隐时现。夏季凉风阵阵,蘑菇遍野,小者如蛋,大者似伞。成了我童年和伙伴们玩耍的天堂,一群群“童子军”从村庄追到山上,又从山上追到村庄,累了倒在林子里睡上半天,困了躺在巷子的光石路上进入梦乡。有一回,我就是这样睡着被纷乱的牛群从身上跨过而惊醒。站在山顶,向东俯瞰:有一条自北向南的溪流名叫“下坂溪”,溪水汹涌澎湃,溪面横亘着一座黑色古老廊桥,象一头翘首待飞的卧龙。这就是历尽沧桑的下坂桥。
在村庄东南侧有一条蜿蜒且崎岖的山路,由西向东延伸,象一条长长的飘带将村庄和老廊桥紧紧系着,成了闽北与闽东的原始交通要道,更是王大厝人谋生的腹地和咽喉!
老廊桥建造于两百多年前,桥长30余米,宽6米,是木制拱形廊桥,桥顶上铺着古老的黑色瓦片,桥身用的多是杉木,找不出寸铜寸铁,气势之宏伟,工艺之精湛,令人惊叹!桥内南北两旁有两排木凳,供行人墨客休歇,用餐。站在桥上,春风拂面,芳香扑鼻;冬季阳光和煦,暖意融融,夏季凉风阵阵,沁入心脾;时晴时雨,变幻莫测!与许多大江大河上的大桥相比,老廊桥没有惊世之举,然而它经历的风风雨雨则是另一番风味。
在那曾经的岁月里,这里是兵家的必争之地,将兵在这里扎营,土匪在这里安寨,乞丐在这里投宿,鱼龙混杂,商贾成了鱼肉,老廊桥成了盾牌,历尽磨难,建了又毁,毁了又建;至今的屋梁上还记着:“大清道光柒年(公元1782年)孟冬月吉旦辛卯重新建立”,“大清光绪拾壹年(公元1885年)捌月拾四日辰时吉旦重修建立”的字样清晰可见。当年,黄立贵率领的闽北红军就是连夜在老廊桥集中,赶往洞宫与叶飞领导的闽东红军会师,更给老廊桥留下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