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特殊方式。
这些烙在我头脑里的记忆碎片,就是我对母亲的身世的全部了解。加上“孟家
岗”那个不明确的地方。
母亲她在没有成为我的母亲之前拴在贫困生活中多灾多难的命运就是如此。
后来她的命运与父亲拴在一起仍是和贫困拴在一起。
后来她成了我的母亲又将我和我的兄弟妹妹拴在了贫困上。
我们扯着母亲褪色的衣襟长大成人。在贫困中她尽了一位母亲最大的责任……
我对人的同情心最初正是以对母亲的同情形成的。我不抱怨我扒过树皮捡过煤
核的童年和少年,因为我曾是分担着贫困对母亲的压迫。并且生活亦给予了我厚重
的馈赠--它教导我尊敬母亲及一切以坚忍捧抱住艰辛的生活,绝不因茹苦而撒手
的女人……
在这一个淫雨不潇潇的孤独的日子,我想念我的母亲。
隔窗有杨树的眼睛愣愣地呆呆地瞅我……
那一年我的家被“围困”在城市里的“孤岛”上--四周全是两米深的地基壑
壕、拆迁废墟和建筑备料。几乎一条街的住户都搬走了,唯独我家还无处可搬。因
为我家租住的是私人房产--房东欲握机向建筑部门勒索一大笔钱,而建筑部门认
为那是无理取闹。结果直接受害的是我一家。正如我在小说《黑钮扣》中写的那样,
我们一家成了城市中的“鲁宾逊”。
小姨回到农村去了。在那座二百余万人口的城市,除了我们的母亲,我们再无
亲人。而母亲的亲人即是她的几个小儿女。母亲为了微薄的工资在铁路工厂做临时
工,出卖一个底层女人的廉价的体力。翻砂--那是男人干的很累很危险的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