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女人散文

时间:2021-08-31

  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本该只属于我和我的母亲,可我却站在这些痛苦的边缘,独自哭泣。

都是女人散文

  八月的一个午后,当骄阳遁形在遥远的山后,如血的霞光红彤彤地绚烂,黄河水也金灿灿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时,我正沿着滨河路悠闲地享受一天的凉爽,惬意地听着耳机里缠绵柔美的歌,看着河边姹紫嫣红的花儿,在蜂蝶儿的起起落落间妖娆,其实,此刻我就是那些自由飞翔的蜂蝶,独自品尝生活的甘甜。

  电话急骤响起,虽说歌声潮起潮落,在我的耳膜上跳跃,可那震动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是小叔,是那个与我已很是遥远的亲人,我诧异,他几乎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有这个号码,也是缘于堂弟来这座城市上学。

  我取下一侧的耳塞,接听,只听他低沉而略带哭泣的声音说:“宁儿,你爸出事了,快回。”

  我愣怔了好一会,不知出事意味着什么,傻傻地等待他说下去。

  如一阵风吹断了信息,电话戛然而止。

  我的心开始怦怦地跳,一时间慌乱不安起来,种种的猜测如平静的水面跳跃的银色涟漪,在心扉上荡漾,我竟然忘了该去的方向。

  打电话给母亲,占线,再拔,占线,当我放弃拔打时,手机响起,是母亲。

  母亲的焦急和伤痛隐忍在冰冷的表情后,她拿了我的衣服和我在车站会合,我不忍问母亲究竟出了什么事,默许我去,意味着严重。

  我坐上了西去的火车,继续猜测和不安,那日的晚霞映射出母亲站在站台孤独而凄凉的身影,在我的脑海定格了她此生的孤寂。

  父亲已躺在冰冷的太平间,我再也看不到他歉意的笑容,他再也听不到我内心真实而深切的想念,一如母亲,藏起真情,只将深深的恨挂在脸上,写在眉梢。

  父亲,彻底抛下我走了,走得急骤,一如当年抛弃我们一样的决绝。

  站在灵前,我任泪水漾漾地滑落,我空虚的脑海只有海的咆啸,我被咆哮如雷的海浪呑噬,我在海水里窒息,可谁知我此刻愧悔交加爱恨交织的心,我嚎哭着跪在您的面前,而您却安静地躺着,躺成永恒。

  泪光里我看到那个茫然无助木然呆滞的女孩,仿若当年的我,也是十二岁,懵懂而美好的年龄,却痛到不知泪流。

  那个年龄,我的脑海叠影成双,是当年的我和现在的她,正牵着父母的手,蹦蹦跳跳,快快乐乐,像一朵幸福的小花,开在湛蓝的天空下,开在父母的心田里,绽放着心灵深处如蜜的甘甜,愉悦了童年所有的梦想。因我蝴蝶般飞舞的身影,带给父母的欢乐一如父母脸上的笑容,甜入心扉。

  那个年龄,正是父母宠着疼着爱着呵护着,我雉嫩我拥有,一切美好,是因拥有一个温馨的家,早晨爸爸骑车送我上学,回家香喷喷的饭菜在桌上蒸腾着热气,晚上爸爸时不时的进来看我作业做得咋样,妈妈一会儿送上一杯水,一会儿递过一个苹果,那时的我无忧无虑,如一条奔腾的小河,顺着温暖的河床,贴着柔软的臂弯,欢快地流淌。

  我的童年,灿烂如花,绚丽多姿,在温润如水的柔情下快乐地成长。

  我,只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一个只有梦想的孩子,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天使,可我的天空飘过一朵肮脏的云,它将我的幸福全部淹没或是卷走,将我抛在一片泥塘里,我挣钱我无助,我甚至想毀灭。

  我的梦碎了,我整个的生命都在消亡。

  您和她,却一点也没有觉得残裂,您没有听到我心碎的声音是多么的惨烈,您没听到我祈求上帝把我带走的悲号,您不可能看到一个十二的孩子彻夜难眠,望着漆黑的夜满脸泪水,将心浸渍在苦水里的滋味。

  您和她携手在花前月下,缠绵在无人的角落,那些快乐,那些幸福,就那么麻醉了您的灵魂,污染了她的清丽。一个女人用青春用霸道和蛮横无理的爱,劫掠我和母亲所有的快乐。

  都是女人,她怎么会那么的自私和贪婪,那么不知廉耻,那么耀武扬威肆无忌惮地鸠占鹊巢。而我的母亲,怎么会那么懦弱的任人强夺,还能优雅地带着笑容牵着我的手静静地与您分别,难道母亲从来就不曾爱过。

  我窥视守在您灵旁的她,一种轻蔑升腾,疼痛瞬间丝丝缕缕的减轻,上帝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了她。可我的心突然剧烈地痛叫,上帝终究是在惩治您啊,也惩罚了我和母亲,还有那个十二岁的女孩。

  我双手合十祷告,向着上帝向着您,苦难怎么总是与我们形影相随,我们已经煎熬出了头,修炼成仙,不再仇恨远去的美好背后那些肮脏卑劣自私的灵魂。可上帝还是将痛苦再一次降临在我们的生活中,牵着我的心伴随一种遥远的幸福而痛哭。

  那时,我没有想到有一天别人会剥夺我的幸福,粉碎我的梦,爸爸会抛弃我们,可这一切却真实地发生了。

  我注视那个女孩,她如我一样的可爱,还有几分相像。那时的我,如此时的她一样,痛到忘了流泪,仿佛暴风雨来临,天塌地陷,家园残缺,瞬间我所有的欢乐和幸福都如被风摧残的花朵,谢了,凋了,落了。爸爸狠心地丢下我和妈妈,不顾一切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时的夜黑到让我害怕,让我胆寒。不知多少个夜晚妈妈独自垂泪,彻夜难眠,我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泣,我怕让妈妈看见,再触痛她的心。多少次我想象着我站在高高的楼顶,爸爸一定会求我,会回来。那时我真得无数次的设计从楼上飞舞着坠下时爸爸张开的双臂是如何温暖而轻柔地接住我,然后抱着我牵着妈妈的手回家,太想扯回父亲疼爱柔和的目光。可是,死亡越近,越是纠结,越是担忧,越是渴望活着,我怕,我死了,我的母亲,她舍弃所有的幸福为我,她孤零零的又该咋办?我终是不忍,那时我是多么的懵懂无助,多么的渴望温暖,多么的渴望一个完好的家,我藏好这样的期盼,静静地在等待煎熬中前行,于我必定还有一点期盼,也许那天爸爸就会回来。而今,她,十二岁,连这点期盼也没有了。

  是她抢了我的爸爸,她在我曾经的幸福里轮回,从此她拥有了我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可这样的幸福时限竟然如出一辙地相同,也是十二年,十二年后她如我一样品尝了被爸爸抛弃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