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起来,这小山沟的大地上一片雪白。厚厚的雪压弯了满山树枝的腰,屋旁的竹子也变成了垂柳,向这天使般的雪精灵鞠躬祈祷。母亲端来温热的洗脸水,父亲把炉火燃得很旺,饭菜也已烧好。看着茫茫的雪白大地,看着屋顶上的袅袅炊烟,突然觉得这个村庄在宁静之中又多了几分生机,在凄凉里有了些许的温暖,这或许就是双亲日日夜夜期盼的幸福事吧!
雪下得很大,父亲依然要出远门到百里之外的寨子去帮忙造屋。哥打来电话,说他那儿地势高、雪很大,格外的寒冷。哥近十年来带着妻儿在外打工漂泊寻找生活,凄楚难堪。哥问家里是否还好,我说都很好。哥又问父亲在做些什么,我说父亲今天要到外寨去帮忙造屋。哥一下子声音就大了起来,显得有些吃惊和急促。哥说,下这么大的雪,路途又远,这么大把年纪了叫他不要去了,做一天也没多少钱。哥的声音由大变小,最后显得有些无奈,把尾音拖得很长。我说,我也叫他不要去,可他执意要去,说是和一个很要好的伙伴一起去的,这雪不要紧!双亲听到我在拿手机说话便问是谁打来的。我说是哥。双亲连忙说叫他们回家来过年啊,那上面地势高、雪大、寒冷。我说我叫了。与哥寒暄几句后便挂断了。
母亲的眼睛还没好,父亲给母亲吹了几下之后便去外寨了。
雪下得很大,不能把牛放到外面的山坡上去吃草,只好取出秋天里珍藏的一些稻草喂给它们。此时大猪小猪正在圈子里叫嚷着饥饿。母亲刚放下碗筷便要到窑洞里去取苕回来煮给喂猪。我便叫住母亲不要去了,眼睛还没好,雪大,走路不方便,我去就可以了。母亲不肯,执意要我在家烤火,她自己去。母亲说她习惯了,而我长年在外是干不了这些粗活的。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我心酸心痛心疼却又无能为力,也劝不住,只好挑着往日父亲挑的那副箩筐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