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之《满庭芳·北苑研膏》(3)

时间:2021-08-31

  ——红蓼花繁,黄芦叶乱,夜深玉露初零。霁天空阔,云淡楚江清。独棹孤篷小艇,悠悠过,烟渚沙汀。金钩细,丝纶慢卷,牵动一潭星 。//时时横短笛,清风皓月,相与忘形。任人笑生涯,浮梗飘萍。 饮罢不妨醉卧,尘劳事,有耳谁听。 江风静,日高未起,枕上酒微醒 。

  《满庭芳/碧水惊秋》中一“惊”,便把所有写秋的诗文比了下去。如果“惊秋”之“惊”尚有出处的话,那么因为紧接着的“败叶零乱”和“洞房人静”,更是把孤独和寂寞写到了差不多的极致。《满庭芳/红蓼花繁》里的羁旅,以及秋意,本应是无边的惆怅和落没,但是在少游的“悠悠过”与“江风静”里化成了温婉的另一具象了。写秋意写羁旅的诗尤其是词何其多,但写得这般生机和这般温婉的恐怕要数秦观的这几首《满庭芳》了。尤其凡有宋词选本的都会选上的下面这首《满庭芳/山抹微云》:

  ——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角声断谯门。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 多少蓬莱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消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漫赢得青楼,薄幸名存。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先人们对此词评价甚高,差不多认为这是一首无法超越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首词。尽管“寒鸦万点”化于隋炀帝的一首诗(杨广《野望》:“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斜阳欲落处,一望黯销魂”)。但是,因为少游此词有“山抹微云”、“天粘衰草”、“画声断谯门”等景等音等情,于是,“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才成了少游残秋的标准意象。到了“香囊暗解,罗带轻分”这般极具“色情”文字出现时,我们已不能自己了。在快要写毕这则文字时,我想抄下现代宋词大家唐圭璋在《唐宋词简释》一书中对这首词的鉴赏:  ——此首写别情,缠绵凄惋。“山抹”两句,写别时所见景色,已是堪伤。“画角”一句,写别时所闻,愈加断肠。…….“高城”两句,以景结,回应“谯门”,伤情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