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的悲情(3)

时间:2021-08-31

  一次出游华光亭,他向客人吟诵了梦中所得《好事近》(春路雨添花)之后,索水欲饮,水至,大笑而卒。苏轼闻讯后,归途中“两日为之食不下”(《与欧阳晦夫书》),不胜悲叹:“哀哉,痛哉,世岂复有斯人乎!”(《与李之仪书》)翌年,苏轼也病逝于常州。由此可见,苏轼与秦观既是师生关系,又有朋友之情,声气相投,且有生死之谊。

  秦观谢世不久,张耒作《祭秦少游文》谓秦观“官不过正字,年不登下寿,间关忧患,横得骂诟。窜身瘴海,卒仆荒陋”。如此坎坷艰难的人生遭际,禀性再刚强也早已不堪忍受,何况是笃于深情的秦观。所以,读其《淮海词》,就如同翻阅一个“伤心人”的“伤心史”:“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江城子》)。

  前人评论秦观的创作风格总是围绕着“弱”字展开的。叶梦得《避暑录话》说“苏子瞻于四学士中最善少游,故他文未尝不极口称善,岂特乐府,然犹以气格为病”;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认为“少游词如花含苞,故不甚见其力量”;翁方纲《石洲诗话》说“秦淮海思致绵丽,而气体轻弱”;而金代元好问《论诗绝句》则直接将秦观的《春日》诗比作“女郎诗”。

  秦观之所以给人如此的印象,根源就在于他往往选用轻、细、微、软、柔等弱性字眼来表达他那浓浓的悲、愁、思、怨、恨等忧郁的情绪,如此所产生的幽微深婉、纤柔缠绵等审美效果,自然是阴性十足——这是一个多愁善感、笃于深情而又人生失意的“伤心人”的悲吟!

  秦观晚年的词作是凄婉的,只有临死前的《好事近》是平和的;秦观晚年的心情是抑郁的,只有弥留之际的微笑是坦然的——一切伤心的旧情往事都在这平静的微笑中彻底了断。  可以说,许伟忠给秦观的“定位”恰如其分,无论是评,还是传,都很到位。我曾在给有关杂志社和出版社推荐《悲情歌手秦少游评传》时常用“值得一读”一词,还有一个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