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柳宗元《小石潭记》赏析(3)

时间:2021-08-31

  再从山溪向上望,“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这是从溪水写到溪身。写溪身仍是以形象逮人。那犬牙般交错的岩石,参差铺延,高低错落,渐渐挡住了作者的视线,那小石潭的源头也就无法确认了。

  柳宗元静坐潭边,“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一种出奇的寂静和凄清之感,悄然袭来,使他感到“凄神寒骨,悄怆幽邃”,心情突然由欢畅转为一种难以言状的忧伤。其实,这种感情的起伏跌宕,对于柳宗元来说并不奇怪。因为他是以一个谪吏的身份登临山水的,幽静深邃的小石潭风光,可使他感受自然美而欢欣;空无人迹,寂寥冷清的山野气氛,又可引发他神伤骨寒、悲怆哀怨的心境。正如他自己所说:“时到幽树好石,暂得一笑,已复不乐。”这使我们不禁想起“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阮籍《咏怀》)中的孤独形象,想起柳宗元虽酷爱山水,但却偏偏感到“海畔尖山似剑芒,秋来处处割愁肠”(《与浩初上人同看山寄京华亲故》)的无尽怅惘。压抑不住的感情暗流在起伏奔涌,山光水色只不过是激发它的热度和流速的媒介罢了。

  心境既转为凄凉,自然感到小石潭“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了。虽然,作者离开了小石潭,但小石潭也由此而久远地留在了后人的记忆中。

  柳公作小石潭记,本是淡然出之的。但情深意浓,意境浑成,淡中自有几分炽烈的情愫。苏轼说柳文:“外枯而中膏,似澹而实美”(《东坡题跋》卷二),“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澹泊”(《书〈黄子思诗集〉后》),是切当的评语。在这篇简淡精练的游记中,便包涵着多少细密浓郁、丰富优美的诗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