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独特的审美情趣
李贺是浪漫主义诗人,他喜欢在神话故事、鬼魅世界里驰骋,以其大胆、诡异的想象力,构造出波谲云诡、迷离惝恍的艺术境界,抒发好景不长、时光易逝的感伤情绪。这也是为什么李贺追求奇变的思维方式――怪诞、神秘、真实生活与虚构世界融为一体,在他的心目当中天、人、鬼之间可无边界,李贺诗作中体现的心物思维形式互通也是他审美情趣的一种体现,具体表现为以通感的迭出运用来描摹事物、抒发情感。
例如《恼公》中:“歌声春草露,门掩杏花丛”,诗人先把歌声比作珠子声,再联想到春草上滚落的圆润晶莹的露珠;又如《秦王饮酒》:“羲和敲日玻璃声”,则是“先将白日比为明亮的玻璃,进而想象羲和敲日,就敲出了玻璃的清脆之声”[1]。这些都是应用了同感的写作手法来体现了“奇变”的抒情方式,其中的“曲喻”也是其一大特色。
再如,著名的《李凭箜篌引》,全诗并未着重描写乐声如何动听,而是将大量笔墨用在“乐声如何惊天地泣鬼神”上面,这就是诗人将人、鬼、神三界合一的结果,真实场景是李凭在弹奏箜篌,而诗人在此加入了“娥皇、女英”的典故,用拟人手法写“芙蓉饮泣”、“香兰欢笑”,让人难以分辨虚实,异彩纷呈。全诗调动了能够动用的整体对象,传神地再现了浓郁的音乐境界,仿佛已经没有一处事物不在享受丝竹之乐,充满了浪漫主意气息。
三、色彩的选取及运用
李贺诗中“冷艳”集中体现于其对颜色的敏感度,对色彩准确的把握和应用上,他将自身情感大量注入色彩之中,甚至弱化了事物本身从而强调了色彩搭载感情的能力。
(一)精心的选取
在色彩选取上,李贺多选用浓重、冷艳的色彩。冷峻、饱和、深沉的色彩元素使得诗句感染力强,令整首诗的情感基调与风格达到统一,让情绪如色彩一般饱和浓重,例如哪怕红、绿等视觉冲击力强的颜色,他的选择描述也是倾向于老红、帐红、翠绿、颓绿[2]等浓稠的色度。典型例子就是《雁门太守行》中,诗人将几个带有浓墨重彩笔调的诗句掷出:“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显示了战势的危急,“塞上燕脂凝夜紫”说明了战争的残酷,描述了战士浴血奋战的场面,“半卷红旗临易水”渲染了战场的悲壮气氛。这些场面一应而出,黑色、金色、紫色、胭脂色、红色等颜色赋予诗中所写事物以巨大的震撼力与视觉冲击力,同时使情绪达到高潮,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感官的统一。
(二)细致的运用
李贺在其他色彩上也有广泛使用,但是更为夸赞的是他具有将色彩嵌于全诗的独到功力,如《残丝曲》描写青年男女在暮春中宴游,诗仅八句就叠用了黄色的莺和蜂,浓绿的杨柳,青色的榆钱,粉红的落花,绿鬓少年,金钗女子,青白色的壶,琥珀色的酒,他将这些意象的色彩一一点到位,而且所选颜色深深浅浅,似随意点染,颇具层次感和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