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茶馆》语言特色分析

时间:2021-08-31

  老舍在谈到他写作《茶馆》的构思时说,在文艺创作要百花齐放的号召下,“我写了《茶馆》……从内容上看,《茶馆》写的是旧社会”,“从形式上看,我大胆地把戏曲与曲艺的某些技巧运用到话剧中来,略新耳目。”老舍还说他写《茶馆》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参与埋葬旧时代的战斗”(《〈老舍剧作选〉自序》)。《茶馆》一共三幕,三幕刻画了三个可诅咒的时代。第一幕的时间是1898年,即戊戌变法失败后的晚清末年;第二幕写的是军阀混战的民国初年;第三幕写的是抗战胜利后解放战争爆发前夕的国民党反动统治时期。三幕戏犹如三帧风俗画卷,描绘了半封建半殖民地旧中国三个黑暗、病态、荒诞的社会发展片断,从历史的纵向和横向概括了50年社会历史发展过程和种种人物命运的变迁。它深刻地揭示出,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一切所谓的改良主义、个人奋斗、“实业救国”的道路都是行不通的。

老舍《茶馆》语言特色分析

  一.幽默寓庄于谐

  幽默是本剧语言的一大特色,作者把对黑暗社会的讽刺、批评与对劳动人民的同情、对祖国的热爱联系起来,在微风中蕴含着严肃和悲哀,形成自已独特的幽默风格。《茶馆》在艺术风格上,把悲剧和喜剧有机地揉合融会起来,以喜剧的形式表现了最为悲切的内容,形成了悲喜结合的特色。反映旧社会人吃人的黑暗现实,埋葬三个旧时代,构成了《茶馆》的悲剧基调,但是老舍却为这出人间的悲剧编织了一套喜剧的外衣。这喜剧外衣正是旧社会的畸形和病态:吃人者张狂无耻、可憎可笑的嘴脸;弱小者被人吃掉的那一瞬间的奇异的情景,以及一些小人物的“人生零碎”。在阶级社会里,人吃人的现象是普遍存在、平平常常的,并没有什么可笑之处。但这些平凡普通的社会现象,一经老舍的概括提炼、生发改造,就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就能使人发出含泪的笑声,达到对旧社会强烈讽刺的艺术效果。剧中那个半男不女、行将就木的老太监,竟还要买个15岁的姑娘当老婆;有钱人无所事事,为了一只鸽子雇佣大批流氓打群架;马五爷对常四爷大为藐视、不屑理睬,可是一听见教堂的钟声就立刻肃立正冠,学着洋大人的样子画十字;刘麻子拐卖女人,还说为她们“分心”;小刘麻子在谈到他包揽买卖妇女的缺德计划时是那样眉飞色舞、恬不知耻,甚至把他老子被“大令”杀头也当作吹牛的本钱……,这些丑恶的现象有多么可憎、可恶、可鄙、可笑!老舍用喜剧的手法,把人世间这些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就取得了成功的喜剧效果。旧社会的畸形和病态,不独包括吃人者的丑恶与无耻,还包括被吃者的愚昧和可怜,这也是老舍编织喜剧外衣的材料之一。逃兵老林和老陈,想二人合伙娶一个媳妇,搞个“小三口”,不但没实现,还被特务抢走了现大洋;安分老实的松二爷自己正“瞪着眼挨饿呢”,可一提起喂黄鸟就顿时来了精神,说什么“我饿着,也不能叫鸟饿着!……一看见它呀,我就舍不得死啦”;能包办“满汉全席”的有名厨师明师傅,因为“这年头就是监狱里人多”而落得卖掉家什,去大牢里蒸窝窝头;聪明伶俐的小丁宝,明明知道“干这一行,活着身上就烂了”,可还是得参加沈处长主办的“花花公司”……这些都是可悲可咒的社会畸形与病态,也是可怜而可笑的人生命运。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王利发等三位老人自我祭奠,在台上扔着拾来的纸钱,用凄楚的、似哭似笑的声音自我解嘲的场面。所有这些,都形成了《茶馆》别具一格的悲喜剧色彩:这是悲中有喜,笑中带泪。人们在含泪的笑声中送别那可诅咒的旧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