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中为什么说月是全诗的灵魂(3)

时间:2021-08-31

  “海上明月共潮生”,这时的月还是宇宙中的月,遵循着自然的规律,日出则隐,日落则升,当它从弥漫的春潮之中升起来的时候,清光流泻,精华难掩,此刻的月之美,还全然是一种天造地设的自然之美,其伟大之处仅在于造物者的神奇,此刻它只是一个审美意识中的奇迹,而非美的本身。

  但诗人赋予月亮极丰富的意蕴,以至于让这光芒在整个文学史上都粲然生辉。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他将月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月亮仿佛成为了时空的代言者,诗人的目光从整个春夜之月的画面延伸到漫无穷尽的时空。他写道:“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表达像极了刘希夷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但一扫刘希夷悲怆哀戚的气象,而将整个基调上升到一种壮阔之美,在诗中,月亮如此坦然地与世人万物照胆明心,它万古长明,但仍是蔼然的,亲切的,并不以自己的长明不灭而沾沾自喜。

  当然我们都知道月是无意识的存在,但在这首诗里,月显然被赋予了一种意识性的蕴意,显露出了难得的温情,诗中的月播撒下漫天的清辉,万物无不沉浸在它的触抚之中,如此地高洁而亲近,月不再是高悬苍穹,无悲无喜的死物,而摇身一变成为了美的亲历人和见证者。

  俄国画家克拉姆斯柯依曾画过一幅名为《月夜》的名画,画的基调是银灰色的,表现出月光笼罩下的夏夜独特的静谧恬静。画上有参天的菩提树,盛放的蔷薇花,睡莲洁如白雪,菖蒲绿如沉碧,整个画面寂静无声,一张寂寂长椅上,独倚着白衣少女,神色柔和,正沉浸在沉思之中,如水月光拂过她,体现出无比的温柔和宁静。

  这《月夜》的静,可与《春江花月夜》的静相类比,却又有着境界上的不同。两者同是月夜,但前者止步于人类自我的意识沉醉,后者则一洗狭隘的人类意识,将整个基调上升到茫茫无尽的宇宙,将宇宙的恢弘和人的渺小相对比,从而建构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