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中为什么说月是全诗的灵魂(2)

时间:2021-08-31

  英国诗人彭斯写:“苍白的月光在苍白的浪花后边沉落,时光同我一起消逝,啊……”布莱克写:“月亮吮吸着露水,鱼儿在浪尖上欢跃。”两人均对月亮极尽赞美,无论是苍白的月光,还是轻快的月色,在他们的笔下,都是一个至美的意象,值得当作自身的寄托或细致描摹的对象。在他们的诗歌里,月不仅仅是月,而是一种人文情怀的表达,一种自我意识的认同,一种天与人之间的无声的对话。

  在《春江花月夜》里,张若虚同样地触及了这种意识。

  闻一多认为,《春江花月夜》是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因为它体现了一种更妇的宇宙意识,一个更深沉更寥廓更宁静的境界,也正基于张若虚对这种意识的表达,张若虚对生命和宇宙之间关系的把握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在此之前,人们对宇宙和自我关系的解读常常是二元对立的,他们认为,在永恒的宇宙面前,任何生命都是瞬生瞬灭的,渺小得如一粒微尘,而唯有天地日月,亘古永恒地存在着,高绝寂绝。

  人们对时间仓促短迫的感触由来已久,《仁王经》里道:“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就是说生命之刹那,而在古人的思想中,天意从来高难问,决定众生的,唯有不可解释的命运。他们唯一的抗争,就是提出人有着强烈的自我意识,宇宙无知无识,能够体会到它的高远的,反而是在宇宙面前弱小卑微的人。作为一个生命个体,人必然有死生寂灭,但生命能够折射出来的大光辉,却足以令宇宙歆羡不已。

  张若虚的感触恰好在人的这种自我感知上更进一步,提升到一个人与宇宙同在的层次,从他而始,生命不再与宇宙对立,而成为融化入宇宙的一份子,从此与永恒一同“永恒”下去。他将宇宙化为具象的春江花月夜,宇宙由此而诗意化,他对月的描绘,深刻地折射出他这种人与宇宙、与美同在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