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小说中的悲剧意识分析(3)

时间:2021-08-31

  另一方面,苦难并非都是天灾或意外,也有人为制造的。人为制造的苦难,是与正面精神品质相对的另一种力量,残忍、自私、暴力的力量。 两股力量的对抗,最终以正面力量的受损爆发出巨大的悲剧力量。《百雀林》中周明瓦的父亲杀死母亲的情节,看起来完全是个意外,是偶发性事件。然而如果把这个情节扩张性的写,会发现造成意外的原因是因为周明瓦父亲无法控制愤怒产生了暴力行为,这体现了人的本性中固有的破坏欲。人类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本性,往往决定了人物的命运。第二次改变周明瓦命运的是永望村的亲戚们,他们则是由自私与贪婪驱使着,逼着周明瓦最终走向远离人群的生活。这里将周明瓦的生活毁灭的恰恰是人自身的本性。作家显然倾心于人性善,但也从不回避人性恶的真实,人的生存正是挣扎于两者之间的过程。

  综上所述,迟子建对苦难的设置,是为了凸显人性善恶的较量,往往善的力量被摧残,折损,再通过这种摧残后的缺憾,来唤醒更强大的善的力量。不能不说这是一种高明的策略,既运用了现实主义的写法,又贯穿以浪漫主义的精神。

三、悲剧意识的超越

  迟子建的小说对于悲剧意识的超越,往往是以一种温情的态度来处理,表现为一种对温暖人性的渴望。苏童曾评价迟子建“她在创造中以一种超常的执著关注着人性温暖或者说湿润的那一部分,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和角度进入,多重声部,反复吟唱一个主题,这个主题因而显得强大,直到成为一种叙述的信仰”

  《树下》中的 “七斗在鄂伦春人居住的撮罗子里休养了半月之后,便同丈夫回家了。他们到达农场时已是黄昏,初春的风吹拂着,他们望见了麦田和自己的房屋。他们还望见了葛兰姝老太太的房屋。房屋在两棵高耸的松树下显得格外温馨。‘咱们还会有一个孩子的。’张怀搂着七斗的肩头说。‘会有的。’七斗说完,她热泪盈眶。”《树下》中七斗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痛苦与挫折,贯穿低沉的悲凉感。作家不否认生活里充满了阴霾,可是最黑暗的地方最容易发现光明——人性的光辉。七斗即使改变不了生活里接连不断的厄运,可是她能始终坚持向善的决心,无论怎么始终不变自己对生活的执善,坚贞不屈的活着!迟小说里的人物并非都是大彻大悟的圣人,能始终笑对命运,然而他们始终都不失一股坚韧的精神,支撑这股韧劲的信念就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