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的诗意女性塑造(3)

时间:2021-08-31

  但女萝又有独特之处,她不是为世俗所奔波所累的女子。她对现实持一种友好的态度,那是因为她顺气自然的心态并不执意于如她周围女人所执意的婚嫁之事。女萝内心自由而独立,从不期望依靠男人过活,即使和王二刀进入婚姻也只是出于要肚子里的孩子孩子需要有个爹。她的快乐不是来自物质上的,而来自于对自然的奇特的感受力和奇特的偏爱:晚饭过后天边出现猩红的晚霞,女萝会站在树下望夕阳,喜欢有雨的日子,坐在窗前听雨声听得泪眼婆娑,还有覆盖天地的大雪……她对自然之物的关注和喜爱远大于对世俗之事,并不排斥生活甚至是积极地去过活,但是内心总有一种声音在呐喊,这种声音引导着她心灵真正的快乐,心灵的满足和充实更在于物质生活之外的别处,这就是女萝的诗情内心。“现代女性生存与书写的困境,在双重尺度、双重光照之下的女性体验,或许是在别一层面上。”笔者所认为这种困境即是她们那诗情内心与物质现实的矛盾,丰富而细腻的内心怎样在这个喧哗浮躁的现实里保有完整。

  在《秧歌》里或许是迟子建无意之中碰触到了女性的诗情内心与灰暗现实的困境。无论是女萝独自看花灯数杨树时的貌似孤独实则享受其中那红白紫色的灯盏还是柴旺家的数落霜花的小女儿情态,亦或是瓮史美陶瓷碎片并对留下这些碎片从未谋面的男人仅凭电话声音而一见钟情的浪漫之举:这些被迟子建作或短暂或长久地记录的女性之生存,无一不呈现着迟子建小说里女性那别于她们之身份、处境的诗性内心。或如柴旺家的对人对物一副有情:临出家门对够轻言帮“我”看家,过年赏你一个肉包子,呵斥沾到刘海和睫毛上的霜花,家里融冰的窗子水溢弥漫是一个回忆沧桑往事的老人;或则是鹅颈女人随性的自由心态、方雪贞怀恋的那一片东山坡的微风和月色、瓦云对自己名字的诗意的解释……这是笔者所偏爱的女性故事系列,将《芳草在沼泽中》《灰街瓦云》《逆行精灵》《零作坊》《微风入林》《起舞》《第三地晚餐》《福翩翩》等不甚相关的作品并入此间。这里有生活的重负、命运的波折和小至琐碎的嫌隙,但无一不在顽强地隐忍、几近残酷的承受里透露出一份女性的敏感细腻和自由洒脱。在以上作品里,女萝、瓮史美、方雪贞、鹅颈女人、瓦云、陈青、丢丢、柴旺家的等这些女性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如诗般的精灵,而是活在真实的东北大地上,体验那庸常或悲惨的生活。她们那奇特的单恋、性爱的出该、对自然细腻的感受皆隐含着她们那无形、无处可容的内心,对自由、情感、自然——对自我内心渴望其顺应成长的诉求。  已说不清是否是因为“不合时宜”的内心而让她们遭受了如此的命运,但可以肯定的是,拥有不与现实和解的内心的确加重了她们与现实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