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丈夫对妻子爱的表达

　　丈夫回家后听孩子说妻子出去找他了,旋即出门,连“偷”回来给孩子们吃的豆子也忘了放下。这一细节,表现出丈夫的焦急,而这种焦急恰恰是因为对妻子的爱。是一种什么样的爱呢?“她是个女人,我不放心她黑天一个人在外面”――一句在再朴素不过的话语,读来却让人落泪。就这一句话,将丈夫的男人形象和对妻子无微不至的疼爱表达得淋漓尽致,读来让人倍感温暖。丈夫第一次没能找到妻子回家时,看到了那顶高高的纸帽子,于是问孩子:“你妈今天又游街了?”“游街时没人打她吧?”第二次回家得知妻子在梁老五家的遭遇后,说了一句:“我得赶快去找她,她哭完出去,别再出点什么事。”短短的几句话,小小的几个细节,就将他对妻子的那种爱意表达得一览无余。

　　文章的最后,就在他们姐弟三人惶恐不安的时候:“他们进了屋,一身夜露的气息,裤脚都被露水给打湿了。”“爸爸妈妈的头上都沾着碧绿的草叶,好像在草丛中打过滚。而妈妈那件洋红色的衣裳的后背,却整个地湿透了。”前两次,两人均未遇到对方,最后一次他们又是在哪里相遇?文中没有明言,只有暗喻。或许是在一处山坡,或许是在一片草地。总之,那里有花有草有香。回来时的母亲“娇羞的抱着一束花”,母亲因何娇羞呢?我们只能去想象。总之,他们是甜甜美美、“干干净净”地回来了,夫妻间的恩爱融化了奔波的劳累和生活的艰辛,还有彼此间的小小的误会。

　　那是一顿“最晚最晚”的晚餐,那是一个“最美最美”的夜晚,那是一对“最爱最爱”的夫妻,那是一个“最暖最暖”的家庭。

　　再后来的小说,如《踏着月光的行板》,描写了一对长期分居的民工夫妻,两个人为了给对方一个惊喜,在团圆节时同时去看望对方,结果却没能见面,只好约定在相对而过的火车里互望一眼,他们只在瞬间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读者看到的是一份真真的情、沉沉的爱。再如《一坛猪油》,将一个屠夫对一个女人的爱全裹进一坛猪油里,那枚绿宝石戒指美得让人心碎。再如《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文中所表达的那种爱的无助、爱的回味、爱的刻骨铭心――就像喝了一口冰冷的水,然后一颗一颗化成热泪,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迟子建的小说,字里行间透露着脉脉温情,无一处不打动人心,无一篇不回味无穷。如苏童评价的:“迟子建的小说构想几乎不依赖于故事,很大程度上是有个人的内心感受折叠而来。”就是这种折叠让人温暖,像一把熨斗烫过心头,一丝丝暖、一丝丝痛,回味无穷!